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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不能收病人东西,一瓶水都不行,你拿回去自己喝吧。” “那你不要把我当病人不就好了!” 苏时清一时语塞,这是什么逻辑,苦心婆心道:“不能收就是不能收。” “那苏医生,我能在你办公室喝吗?不能浪费是不,你是不知道,我同病房的大爷神经衰弱,呼吸声大了都会打扰到他。” 苏时清侧身让他进门,按开灯开关,指指一旁的椅子:“坐吧,别弄脏我桌子。” 简风倒在小碗里喝,喝了两口,嚷着胃痛,“喝不下了喝不下了,胃难受,苏医生,你帮我把汤倒了行不?” 苏时清蹙眉,简风赶紧又补了句:“我知道你要说我浪费,我知道错了,可我就是喝不下了,要不,苏医生你喝了吧。” 苏时清无奈,拿过自己的饭盒倒汤出来坐在简风对面开始喝汤,他吃相很好,就连喝汤都没什么声响,只有细微勺子撞击饭盒声音。 简风满意了,一脸得逞的笑意,“你看,这样多好,你帮我解决了麻烦,又不至于浪费,谢谢啊,医生哥哥!” 说完赶在苏时清没翻脸前溜了。 隔日简风腿换药,来换药的是实习医生,刚揭开纱布,简风鬼哭狼嚎地开始叫唤:“痛痛痛,帮我叫苏医生,能让苏医生来帮我换吗?” 苏时清刚查房过来,看了简风一眼,站在一旁指导实习医生,简风乖乖闭嘴,其实也没那么痛,他就是想看看苏时清。 换完药,简风扯着苏时清衣摆:“苏医生,你昨天帮隔壁小朋友换药给了糖,我的呢?” “隔壁小朋友四岁半,你呢?” “我比他大一点,我五岁半。” 苏时清脸上表情淡淡的,变魔术似地掏出一颗糖递给简风,还是跟上次一样,水果味,软糖。 “谢谢医生哥哥!”简风学着小朋友语气喊了声。 苏时清加快脚步离开。 这几天苏时清觉得走到哪都能碰到简风,隔壁病房,楼下小花园,一楼幼儿游乐区,更多的是自己办公室门口。刚出手术室,身上汗还没来得及擦,在办公室门口看见靠墙站着的简风。 “你又哪里不舒服?” “苏医生,我就是闲得,睡不着,想着你给了我两次糖了,我不回礼好像说不过去,我是来给你送糖的,这样你就能慢慢再送给我了。”说着拎起脚边的袋子,哗哗作响。 苏时清都快习惯他的无理取闹了,看了眼,一大包糖,各式各样的,“拿回去。” “不行的苏医生,我会控制不住一个晚上吃完,还有病房的小朋友,大叔,他们都喜欢吃糖,你不希望你的病人一夜之间血糖升高外加牙齿蛀虫吧,就当你帮我保管呗,你每天放几颗在兜里,每天给我一颗,好不好?” 简风打听过,苏医生常期备糖果哄小朋友,白天特意托了朋友买糖过来。 苏时清实在懒得跟他扯歪理,捏捏眉心:“放那吧。” “谢谢医生哥哥!明天见!” 看着简风一瘸一拐还摇头晃脑的背影,苏时清不可控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心说明天不见。 这个月难得休假一天,苏时清回了趟父母家。母亲年轻时在粮食局上班,后调去财政部门,父亲药物所研究员,简风映象中一家人同桌吃饭的次数一双手数得过来。 今天例外,父母都在家。 “爸,妈。” “嗯,”父亲苏修伟眼睛没离开报纸,“工作很忙?” “有点。” 父子俩各从沙发一头陷入安静,母亲何秀云端着水果出来,大概在单位当领导太久,哪怕是家里,何秀云也是严肃的,“你们副院长昨天给你爸来电话,想撮合你跟他女儿。” 苏时清:“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不摧着你,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都一样,都是要结,晚结不如早,生孩子也得趁早,不管什么事都得有个计划,你今年谈,明天年结婚,后年生小孩,刚好我后年退休,退休了孩子我来带,你们继续拼你们的事业。” 苏时清笑了笑,“妈,上大学那会儿,您天天耳提面命,在校期间不准恋爱,耽误时间,刚一毕业就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现在我才工作几年,又摧结婚。” 何秀云加重语气:“那时你还小,现在你都二十五岁了,从前不让你恋爱都是为了你好,都只是谈谈,毕业后各奔一方,除了耽误学习没半点好处。” 苏时清小学初中都有跳级,大学时年龄确实不大,也正是因为这样,造就了他沉默清冷的性格,小学时还好,比同班同学年龄小总能得同学们照顾,初中高中逐渐被孤立,年龄小跟其他人玩不到一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带着“跳级”标签总被老师表扬,同学们自觉与他拉开距离。 就这么孤独到大学,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这么多年下来也只与几个实验室的学长学姐关系好。 一直没说话的苏修伟放下报纸,“好了,听你妈的,都说成家立业,你现在已经算立业了,也是该成家了,你妈退休后也无聊,我有好几个老同事,退休后都因为孤单抑郁了,带孙子是最好的排解方法。” “你爸比我晚退三年,那时你刚好可以生二胎,大的由你爸帮着接送幼儿园,小的我继续带。” 他们早就为苏时清安排好了一切,唯独忘记问他愿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