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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鹤径的手指落在水面,激起不大的水花,浴室已充满了热气,颜鹤径皮肤泛红,睁眼说这个要求太无赖了,我不同意。 说了一句话,颜鹤径的眼皮又搭下来,他觉得宗炀或许会撒娇,也有可能佯装生气,逼迫自己答应他的要求,但颜鹤径快要睡着了,也没等到宗炀开口说话。 只是后来颜鹤径似乎听到宗炀说了一句什么话,颜鹤径只拿准了最后三个字。 对不起。宗炀一定这么说了,颜鹤径含糊问他对不起什么,宗炀就真的不再说话了,只是抱着颜鹤径,在颜鹤径的头发上、肩上、臂上印下许多令人心醉的吻。 宗炀吹干了颜鹤径的头发,把他裹进了被子里。颜鹤径睡了一个小时后醒过一次,像失了重,觉得自己掉下了床。 浑浑噩噩醒过来,他躺在床的正中间,两边无人,四周漆黑。颜鹤径尝试叫了两声宗炀的名字,没得到回答,断定宗炀已经离开,于是有些不快,又有些后怕,翻身起来找手机,给宗炀发消息问他为什么走。 第二条早晨,颜鹤径起床吃早饭时才收到宗炀的回信。 他说因为第二天一早有工作,颜鹤径自知这是宗炀的借口,感到心乱。后来宗炀又发来消息,问颜鹤径有没有难受,晚上会来找他。 颜鹤径让宗炀别来了,称晚上要工作。 他以为昨晚宗炀的突然到访是他们关系缓和的征兆,但好像有更多矛盾浮现了出来。 颜鹤径提了许多书去医院看望宗逸,想他住院时无聊。从电梯里出来,穿过走廊,宗俙正在尽头的窗户前站着。 颜鹤径朝病房里看了一眼,看到一眼熟的女孩儿坐在宗逸的病床前,颜鹤径回想一番,想起是宗逸的女同桌。 他往前走先跟宗俙打过招呼,提起病房的女孩儿:“病房怎么还有个女孩儿?” 宗俙捂嘴笑了笑:“她是小逸的同桌,领了老师的命来送作业,马上就要升初中了,学习可不能耽误。” 颜鹤径看看手中的书,感叹:“我忘了现在小学生也是争分夺秒地学习,不像我们那会儿。我还担心他会无聊,现在看来是没空无聊了。” 宗俙接过纸袋,说:“还是要谢谢你的书,小逸一定会很高兴。” 颜鹤径开了走廊的窗户,望着楼下树林丛中行走的病患,静默了半晌,终于问出口:“宗炀不在?” “他最近几天工作好像很忙,没太多时间来医院。”宗俙像猜出了什么,及时收了话尾。 宗俙说宗逸术后伤口恢复得不太乐观,有些轻微的感染,前天夜里还发过一次烧,因此住院时间可能会延长。 颜鹤径道:“你们要是没有时间来医院,我帮你们来照顾他。” 宗俙摇摇头:“不用不用,我还算忙得过来。” 这次见面,宗俙的脸色依旧有些憔悴,或许睡眠不好,皮肤过于苍白。 虽接触不多,颜鹤径大概知道宗俙脾性,她不喜欢麻烦别人。 颜鹤径想起颜松影打过电话,希望颜鹤径传达宗俙的近况,今天刚好遇见,颜鹤径认为不妨与宗俙把这件事情说明。 当颜鹤径提到颜松影时,宗俙的表情不免惊讶,片刻恢复如常,莫名有点儿抱歉地对颜鹤径说:“我和你哥哥没什么。” 颜鹤径无所谓笑说:“有什么我也不介意啊,只能说我们两家之间有很大的缘分。” 宗俙的眉毛微微蹙起,又是十分哀愁的样子,颜鹤径心中大喊不妙,认为说错了话,也判断颜松影机会渺茫。 他连忙添补:“不过你没那意思的话,也是不能强求的,而且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宗俙低下头,淡淡勾了勾嘴角,说:“竟然是他配不上我吗?” “你真是把他想得太好了。” 颜鹤径想偷偷吐槽几句颜松影一些无伤大雅的坏习惯,但没多久,他觉得这个话题没那么有意思了,如同前几天颜松影在电话中反问他的那样,让颜鹤径哑口无言,不知滋味。 “你会觉得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吗?”颜鹤径问。 宗俙仰起头,认真打量着颜鹤径,悠悠地开口:“你是想问宗炀是不是也认为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吧?” 颜鹤径没有说话,算是一定程度地默认了。宗俙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好像飘得很远,历经波折来到颜鹤径的耳边:“你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不论阿炀如何想,你是这么想的。” “我不会这么想。”颜鹤径说得严肃,“我只是觉得宗炀从未真正信任我对他的情感。” “可是你让他怎么办呢?从小到大,阿炀没有体会过一次正常完整的爱,”宗俙语气中多了很多无奈,像根本不愿求得颜鹤径的谅解,“甚至连我他都没办法完全信任,我有一次差点把他们丢下。” 在宗俙的生命里,那次出逃是她所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因此她永远没办法原谅自己。这不仅让她愧疚,也伤害了宗炀。 她扶着窗户的边框,同颜鹤径一样看着楼外。 “不过颜老师,有一点我看得很清楚,阿炀他爱你,他没像爱你那样去爱过其他任何人。” 颜鹤径和宗炀在一起的第一个月里,宗炀配了一把家门的钥匙给颜鹤径。 只因一次两人约好在宗炀家中见面,但宗炀那天工作时间延迟,很晚才从摄影棚出来,他提前给颜鹤径发了消息,让他先去吃饭,不必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