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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游满意地点点头,却没有将手收回,反而掌心朝上摊开,停留在晏折渊的下巴旁边。 晏折渊:? “吐核啊。”蒋游理所当然地说,“这还要我提醒你。” 晏折渊更加哭笑不得了,“游游,我只是有点低烧,不是中风。” “我知道,”闻言蒋游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语气里竟然颇有些遗憾:“要是中风我就能帮你上厕所和洗澡了。” 晏折渊:“……” 感动是真的,但大可不必如此。 又等了一会儿,见晏折渊还是不愿意吐核,蒋游有些不耐烦了,原本老老实实停在晏折渊下巴旁边作小伞状的手突然向上一抓,竟是捏住了晏折渊两侧的脸颊,一瞬间把他捏成小鸭子。 晏折渊猝不及防,深棕色的荔枝核更是仿佛受到惊吓般滚了出来,骨碌碌落在蒋游的手心里。 “哈哈哈!”偷袭成功,蒋游忍不住哈哈大笑,左右端详了一下之后发自内心地赞扬道:“晏折渊,你这样怪可爱的。” 晏折渊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乖乖听话不就没事了嘛,非要我亲自动手。”蒋游非常小人得志地说,松开手转而把圆滚滚的果核扔进烟灰缸里,继续低头给晏折渊剥荔枝。 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两片如同羽毛般的小块阴影,蒋游道:“晏折渊,其实我刚才又做梦了。” 梦里蒋游再次回到了小时候。 他穿着一身厚厚的衣服去找晏折渊玩儿,可是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来开,贺锡踩着雪一脚深一脚浅地跑到熟悉的窗户外面,把脸贴在玻璃上朝里看去,小书房里什么都没有。 还没起来吗?可是现在已经十点半了。 贺锡左右看看,没发现附近有趁手的工具,只得仰头扯开嗓子喊:“晏折渊!晏折渊!” 片刻后,二楼的窗户被打开,晏折渊顶着一头略显蓬乱的头发出现在窗口。 “晏折渊,出来玩雪!”贺锡开心地说。 “爷爷出差,阿姨家里有事所以请假了。”晏折渊打开门让贺锡进来,随口解释了一下今天家里没人的原因,一阵冷风从来不及合拢的门缝里溜了进来,他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脖子。 “那咱们正好去玩雪!堆个超~大的雪人!”贺锡亦步亦趋地跟在晏折渊身后,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跟我……不行,还是跟你一样大吧!” 两人来到二楼的卧室,晏折渊重新坐回床上,任由贺锡描述自己对雪人的构想。 “用胡萝卜当鼻子一点都不酷,所以你看这是什么?”他献宝一样从自己衣服里扒拉出一件东西,宣布答案道:“嘿嘿,年年的裤子,我剪了一条裤腿下来,等会儿把这个安在雪人的鼻子上,我们就有了一个大象雪人!!” “还有这个,年年的弹簧球,给雪人当眼睛正好。” 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等晏折渊回过神,猛地发现贺锡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凑到了自己的身边,正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 “晏折渊,你是不是生病了?”贺锡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晏折渊难为情地往后让了让——因为生病,昨天他偷懒没有洗澡,今天早上睡醒还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应该很不好闻,他不想让贺锡闻到。 “没有。”晏折渊嘴硬道。 可是看着贺锡一脸天真模样又深感愧疚,自己竟然对着小孩子撒谎,太不应该了。 于是又改口:“一点点,不过已经快好了。”晏折渊轻声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只要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很快的。你就在这儿等等行吗?” 贺锡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找自己了,他怕贺锡知道自己生病了就会离开去找别人堆雪人,毕竟贺锡的玩伴有很多,因为每个人都喜欢跟他玩。 贺锡歪了歪脑袋:“你吃药了吗?” “……” 每个小孩子都不喜欢吃药,晏折渊原本不会这样任性,可他毕竟还小,生病的时候难免控制不住脾气,尤其是在今天家里只剩他自己的情况下。 没有人会知道他发脾气,也就没有人会因此责备他。 “不可以哦,要乖乖吃药病才会好。” 大概是受贺长康的影响,这时候的贺锡就很有制药集团小少爷的派头了,抓到晏折渊竟然没有吃药,dna都动了。 他今天穿得衣服很厚,行动起来像只小企鹅,颠颠地在房子里跑了一圈,撅着屁股翻来找去,最后在茶几角落里发现了被晏折渊藏起来的药。 “吃吧,吃了就好了。”贺锡笑眯眯地说。 看晏折渊拧起眉头,满脸写着抗拒的样子,贺锡恍然:“你是不是怕苦?”他说着笑了起来,鼓起腮帮子对着掌心里的那颗白色药片吹了口气:“现在不苦了哦。” …… “所以你小时候怕吃药,必须得让人哄着才行。” 回忆结束,蒋游自顾自地下了结论,觉得梦里的晏折渊未免过于可爱,他很想再看一次,于是真诚地建议道:“晏折渊,你现在也可以不这么懂事。” 晏折渊抬起眼睛看着他。 “我保证会哄你的。”蒋游的掌心上还有最后一颗剥好的荔枝,莹白的果rou在灯光下散发着好似珍珠一般的光泽。 蒋游微微低头,像梦里那样对着荔枝轻轻吹了一下,而后又抬起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晏折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