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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你们俩不许仗着长得好看违反纪律!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被殷顾多看两眼就红了脸的文委这么说。 坚持了一天,划水也划得很不快乐,要不是有个人在旁边跟他一起划余成宋都不能让文委看见他影儿。 “我去趟小超市, 你去么?”余成宋快步跑离校门口的烟雾缭绕。 前两天还新开了个铁板鱿鱼的摊儿, 油烟味儿大老远直逼脑门。 “去,”殷顾紧跟在后面, “零嘴没了。” “我也没看你吃, 怎么没的那——”么快。 余成宋说到一半顿住。 “你吃了啊,”殷顾看了他一眼, “和一中传奇一座儿不得天天交保护费。” “真懂事儿,有事宋哥罩你。”余成宋在他脑袋上胡噜了一把。 余成宋掀开小超市的老式门帘走进去。 奶奶正坐收银台后面戴着老花镜看书呢, 看见他一下笑了, 慢悠悠地说:“周日还上课啊。” “没有,我们来跳舞锻炼身体了,”余成宋直奔放糖的货柜,随口问:“您跳过舞吗?最炫民族风什么的。” “跳舞好, 我以前跳过, 拿扇子,”奶奶推了推老花镜,笑得慈祥, 指着他前面的货柜,“妞儿新上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棉花糖, 你看看是不是放那儿了。” 妞儿是她女儿,偶尔过来帮忙进货。 “看见了, ”余成宋拿了两包棉花糖, 又拽下一联旺仔牛奶糖,放到收银台上, “糖我全买了,别忘了让姐重新进货。” “哎,记着了。”奶奶拿计算器算账。 余成宋看向殷顾。 殷顾拿了两盒烟之后往货架里边走了,手里拿着几个塑料袋,看见顺眼的就往里放,这么会儿功夫已经装满俩塑料袋了。 “差不多得了,”余成宋随手拿了包烟,今天的抽没了,下午还找殷顾要了两根,差点忘买,“生产队的猪也没你这么喂的。” “我自己也吃啊,”殷顾看着他笑,拽下了第三个塑料袋,“旺仔牛奶没有了。” 付款的时候余成宋拿过一个塑料袋要付钱:“给余成第吧。” “嗯,”殷顾边说边给了仨塑料袋的钱,“顾哥给买的。” “你钱是不是大风刮来的?”出门的时候余成宋忍不住说。 “没,随随便便挣来的。”殷顾说。 “怎么挣的?”余成宋往嘴里放了根烟,背着风点着了,“出卖色相?” “合法的,”殷顾笑了声,“偶尔帮人测一些软件,做做程序。” “工作啊?”余成宋看他。 “不算,”殷顾说,“非要说的话,勉强算兼职吧,我不喜欢工作。” “我也不喜欢,”余成宋说,“能当爹谁乐意当孙子。” 拎着一兜零嘴上楼的时候余成宋已经想好了逗小傻逼的台词—— 这是你顾哥为了鼓励你学习给你买的,这次再不及格都对不起你顾哥。 他推开门。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你这么畏畏缩缩的!要勇于反抗!你周围同学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别给咱家丢脸——”听见开门声,沙发上的中年人眼睛一下亮了,大嗓门喊:“是不是成宋回来了!来,让爸好好看看!” 余成宋推门进来。 老爸坐在沙发正中间,余成第缩在一边,扭头看他的时候露出了带着明显巴掌印的脸。 “听成第说你们学校搞什么会,大周日还让咱年级第一折 腾,耽误咱爷俩见面儿!”老爸站起来,热情地张开胳膊,一张脸早就没了年轻时的棱角,满是烟酒摧残的浮肿,笑起来像个沾了水的面包,“来,抱一个!” 余成宋没看他,冲余成第扬了扬下巴:“过来。” 余成第蹭地站起来跑到他身边。 老爸僵了一瞬,随即掩饰尴尬地放下胳膊,指着余成第说:“这小子,太怂!一点也不像咱家人,你妈说两句就受不了哭了,这不让她更生气吗?唉,情商也不行。” “你脸怎么弄的?”余成宋扫了眼老爸,问余成第。 余成第一哆嗦,畏惧地看了眼老爸。 儿子进门起就没回过话,余建阳脸黑了,皱眉说:“怎么跟爸这个态度,我半年回趟家,也不坐下唠唠嗑儿。” “等会儿唠,”余成宋捏了捏余成第的脸,余成第立刻疼得翻眼泪花儿,他皱眉,“问你话呢,怎么弄的。” 余成第瞅了眼老爸,又瞅了眼大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但还是选择大哥,边哭边小声说:“老妈,老妈打的……” “都谁看见了?”余成宋看向老爸,问。 老爸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余成元,老爸。”余成第抹了抹眼泪,不敢抬头。 “哦,半年没回来,回来一趟就为了看小儿子挨打?”余成宋笑了,眼底一片阴沉,“真是父爱如山。” “那不是为了你妈着想!”老爸自知理亏,恼羞成怒:“她那个身体,生气了没处发泄,气倒了怎么办?她垮了谁照顾你们哥仨?做人不能没良心!” “我天天气她也没倒,”余成宋嗤了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谁照顾,你是死人?还是我是死人?” “成宋!有你这么跟爸说话的吗!你跟谁学的?!”老爸狠狠瞪了余成第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