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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小放等在镜头带不到的角落,他抱着大毛巾和羽绒服,焦急的看着远处全身湿透的云辰。 云辰面色平静的走向柏小放,然后就像慢镜头一样,他踽踽向前走了几步,本就苍白的脸色突然煞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失了颜色,他尽力不让自己的脚步变得踉跄蹒跚,直到已经走出镜头能带到的范围,他才向柏小放伸出了手。 柏小放后来才知道,云辰向他伸出的是求救的手。 雪中拱桥,白墙灰瓦,光秃秃的梧桐树枝,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都在一瞬间变成了由黑白颗粒组成的世界,旋转扭曲到变形,诡异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云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锥心的疼痛从心脏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云辰捂着心口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倒下去,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跪了下去。 他的手心里紧紧的攥着那枚道具平安扣,玉扣坚硬的边缘狠狠的划过手心,让他已经混沌的大脑似乎清明了一瞬,他失焦的双眼无意识的看向远方,由无数的黑白颗粒组成的无声世界里,好像有个他很想念的人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目光温柔缱绻的看着自己,云辰想向他奔去,但无论怎么拼命,他都被牢牢的桎梏在原地。 云辰苍白的手指渐渐蜷缩起来,窒息感愈来愈强烈,本能的,他紧紧的捂住了心脏的位置,艰难的喘着气,可无论怎么呼吸,都感觉不到空气进入肺叶,灭顶的疼痛席卷了全身。 云辰一头栽倒在柏小放的身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柏小放吓得魂飞魄散,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把云辰扶到取暖器旁,生活制片见云辰脸色不对立刻打了120。 云辰浑身冰凉,面容和嘴唇毫无血色,他一动不动的靠在柏小放的怀里,柏小放强忍着泪给他裹好羽绒服,“云儿,我能不能帮你把湿衣服脱了,我们换身干净暖和的衣服,好不好……” “你说句话,好不好……” 云辰无知无觉的阖着双眼。 救护车来得很及时,医护人员当即作出判断,患者心脏骤停,情况极不乐观,需立刻在原地施展急救。 围在救护车旁的剧组工作人员惊到全部不敢发声,柏小放全身都在抖。 张导怔愣住反应不过来,心脏骤停?情况不…乐观?他一边安排工作人员疏散围观的群演,一边焦急的告知医护人员,“病人之前就感冒了,刚刚这场戏先是淋了雨,然后在河里泡了好一会儿……”张导的眼睛一片血红,“医生,请您一定要救他……” 张导有些站不稳,狠狠的晃了下身体,柏小放扶住了他,哽咽道:“张导,你稳住,云儿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坚强着呢……” 医护人员争分夺秒的进行包括恢复有效血液循环等急救措施,因救治及时,心音及脉搏很快恢复,医护人员把云辰抬上救护车,“病人刚刚出现了心脏骤停和休克现象,现在要立刻送到医院,现场谁是家属,家属跟车走。” 柏小放已经跟着担架一起上了车,他坐在车厢里朝外说道:“张导,我先跟救护车去医院,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祁青泓到的时候,云辰还在抢救室。 钟雁楠和张导朝他快步的走了过来。 “你先说。”祁青泓看着钟雁楠。 “已经联系了张院长,参与急救的医生都是最有经验的,初步判断是肺炎诱发心肌炎,病情…比较凶险。” “肺炎诱发心肌炎,至少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祁青泓转头看向张导,“拍戏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吗?” 张导的脸色很难看,“小云最近是有些咳嗽。这段时间剧组里伤风感冒的人多,不是这个咳,就是那个发烧,问过他几次,只说是普通感冒,一直在吃药。” 张导很自责,“确实是我疏忽了。” 祁青泓抬头看了一眼抢救室外惨白色的灯光,“他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体状况是怎么样的。” 祁青泓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钟雁楠心里却猛的一沉,她顺着祁青泓的目光看向抢救室紧闭的大门,转过身对张导说道:“除了现场安全,后面的拍摄需要特别注意每个演员的身体情况,不能再出拍摄事故。” 钟雁楠用到了“事故”这样措辞严重的字眼,再想到云辰倒下时的样子,张导的心里越发不好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医生,几个人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递过来几张单子,“哪位是云辰的家属,这里需要家属签字。” 放在最前面的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钟雁楠和张导的脸色都变了。 祁青泓拿过单子,习惯性的想把随身带的钢笔拿出来签字,然而几个口袋翻了翻,都没找到。 医生把手里的水笔递给祁青泓,祁青泓没有接,他抬眼看向霍震,霍震立刻走了过来,递了一只备用钢笔给他。 医生同祁青泓确认,“请问您是患者的直系亲属吗?” 祁青泓快速的签完厚厚的一叠单子,“病人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即刻起我是患者的意定监护人,指定程序后续再补。医生,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接过祁青泓签好的单子,“按规定,患者情况还不稳定的时候我们不能多说,不过领导提前打了招呼,若是家属询问,可以如实告知。目前患者的情况比较危急,随时可能再次发生呼吸及心跳骤停的情况。我们会尽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