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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在谢舟生日的KTV里唱过的这首歌。 礼堂里的灯都关着,舞台灯集中照在话筒前的两个身影上,台下有荧光棒在晃动。 男生的声音很温和,是娓娓道来的语气,歌声里讲述了一个故事。 “爱情就是黑洞,扭曲我所有,我想要爱你却迷失了我自己。” 季思年忽然觉得这首歌很适合接吻,可惜两次听到的时候都恰好错过了这个机会。 他慢慢坐下来,松了松围巾。 学会爱真是一个很难的课题,他没有学好,谢航也没有学好。 “深陷沼泥之中,没有人救我,手机上都是你曾经留的讯息。” 他偏过头,看着谢航随意垂下的手,指关节被屋外冷风冻得有些发红。 如果谢航没有在一开始就保持主动,他们大概会从圣诞节那天就顺其自然地失去联系。 他应该会掉眼泪,就像平安夜在那间芝士红薯味道的酒店里一样,一晚上就能哭湿一个枕巾。 说来也奇怪,一个在恋爱中仿佛永远平静的、似乎只是因为他表了白所以同意开启恋爱的人,在分手后却更像一个恋人了。 胳膊被人碰了碰,谢航凑过来,声音很轻,却没有被音乐声遮住。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季思年笑了笑,小声问道,“你几号回去?” “还没定,考完就走吧,九号。”谢航说。 季思年说:“那还得再等一天,尹博要考到十号。” “嗯。”谢航看着舞台,胳膊撑着脑袋。 季思年非常自然地化解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回去的票马上就要订了,当初他们一起来,现在要不要一起回是个没法避开的问题。 无论在什么时候问都会让场面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季思年索性直接安排下去,单方面替谢航做了决定。 晚会结束时才九点多,这个年注定没法一起熬到零点,他们在商业街随便买了点夜宵各回各家。 回寝室时屋里只有白宇辉一个人,正裹着羽绒服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季思年坐下来,拉下衣领子看了几眼。 谢航圣诞节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居然一直红了四天,到现在才慢慢看不出痕迹。 锄头挠他一下转天都能好差不多了,谢航居然能啃成这个样子! 阳台的门被拉开,白宇辉看到他还愣了一下。 “没出去跨年?”季思年见他一副憋得难受的样子,叹了口气。 “嗯,她回家了。”白宇辉说得有些欲言又止。 季思年想起来之前填表的时候扫过一眼,他确实是本地人。 “你……也没去啊。”白宇辉还是问了出来,不过问得十分不自在,说完立刻就忙活起来,用忙碌出来的声响努力驱散着屋里的安静。 季思年听着他叮咣折腾半天,突然说:“我分手了。” 不知道什么盆一下子从柜子上掉下来,在白瓷砖地面上碰撞出清脆一声响,伴随着后续稀里哗啦一连串的声音。 白宇辉甚至追着盆跑了半步,屋子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刚……分的吗?”白宇辉一字一顿地挤出来。 季思年说:“平安夜。” 他在这一刻才发现,其实他一直是想说出来的。 无论两个人在面子上多么粉饰太平,有些东西总是在变的,他没办法真的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一起的时候他一个人拉扯缝补,分了手换成谢航拉扯缝补,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总有个头。 到那一天的时候怎么办? “平安夜?”白宇辉有些吃惊地转头看着他,“可我这两天看你俩经常呆在一起啊。” “嗯。”季思年揉了揉脸,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但白宇辉似乎没有想听他解释,自顾自陷入了纠结里,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能问个问题吗?你要是不想答可以不答。” “问。”季思年喝了口水。 “罗严是在追你吗?”白宇辉降了降声音,好像怕被对门听到一样。 季思年举着水杯愣着,好半天才说:“罗严谁啊?” 白宇辉沉默了。 季思年看着他拎着盆站在原地,觉得有必要对上述内容补充说明一下:“我们分手不是因为感情问题。”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宇辉清了清嗓子,挠了挠颜色都快褪干净的黄毛,“就是那个,化院的那个,总是找你的那个,男生。” 季思年这次是真感兴趣了,这两天他整个心都快摊平把谢航卷起来了,实在没注意过其他人:“我不记得这人了,谁啊?” “他们实验课,你每次去找谢航的时候,出来给你送书包的那个男生。”白宇辉说。 “啊。”季思年想起来了,“但那不是谢航的书包吗?” 白宇辉拎着凳子坐到他旁边:“没说包,我就单说那个人。” “我靠。”季思年眼睛里酝酿出一个大问号,“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女朋友不是他们班班长嘛。”白宇辉说,“罗严是公开的……那个、公开的。我女朋友说,她看这种人一看一个准,罗严就是故意的。” 季思年的八卦之心已经战胜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震惊,凑近了一些低声问:“怎么个公开法啊,所有人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