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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锐之旁观了一场大戏,心说要不是知道贺年什么德性,说不定还真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不过还没等他发话学生之间就已经自我解决了是好事,再拿起激光笔的时候,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语调微微扬了起来。 一堂课顺利结束,严锐之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都还看见有人在跟贺年说话,也不知道是道歉还是聊别的。 明明应该尽早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门口,他的脚步就稍稍放缓了一些。 而原本在跟别人说话的贺年像是找到了机会,立刻把书包的拉链一带,就朝着他大步走了过来。 周围全是刚下课的学生,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贺年就这么走向他,毫无阴霾地靠近了,叫他“严老师”。 这让严锐之难得生出了一点不自在,刚要迈步走,贺年就小跑着在身后追他,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严总,您要不要去看樱花?” “不去。” “不过我朋友说了,再过两天就全谢了,反正不远,就在后山那边,您工作也忙,不如就顺便走走看看……” 严锐之陡然停下脚步。 贺年没防备,也一个急刹车,险些撞他身上。 见严锐之不说话,他悻悻摸摸鼻子。 “这也是服务细则?”严锐之问。 “也是,也不是。”贺年说得模棱两可,“我自己也确实想看看,前两年都没去过呢。” 按理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好歹称得上师生,但在这样一个象牙塔背景下,两人却用着截然不同的身份交流着。 “那……” “走吧。” 反正没多远,随便看看也行。 严锐之想。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学校后山的某个角落。 很明显学校园丁对这个地方疏于关照,明明是春夏交界之际,这后山却没多少春意,除了几根东倒西歪的矮灌木,就是贺年“翘首期盼”的“樱花园”。 贺年大气都不敢出:“我——” “贺年。”严锐之都没脾气了,看着安京大学的山头有些好笑,“我现在相信你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了。” 尽管知道自己搞砸了,但贺年还是大着胆子小心请教:“怎么了?” 严锐之扶着额头,只觉得自己刚才答应贺年这件事简直离谱:“且不说你把杏花认成樱花这件事——” 他叹口气,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瞅着已经只剩下绿芽的枝桠:“你约人来赏花,就赏这光秃秃的整整三棵树?” 第14章 贺年又哪儿能想到这一出。 其实安京大学的确有樱花园,但根本不在后山,甚至不在他们这个校区,跟此地隔了少说二十公里。 建议是温淮提的,他刷朋友圈发现有人发了“安京大学樱花绽放盛景”,没去问现在花是否还开着,想当然照片就是即时拍的,就发给了这几天已经烦他烦得不行的贺年。 他是中午发的,贺年那时候正吃午饭,收到消息后立刻火急火燎找身边人问情况,结果人家一听说赏花,现在这个院区也就只有后山了呀。 至于是杏花还是樱花,至于现在还剩几棵树,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贺年一边牢牢记着,一边惦记早点去阶梯教室占位置,来不及踩点,就这么带着人过来了。 脑海里温馨平淡又带着点浪漫的情景全没出现,他书包里甚至还为了应点日式野餐的景,穷讲究地装了餐布啤酒和面包,没想到设想中的画面没出现,只剩下严锐之一双透着玩味的黝黑眼睛。 他瞧着地上仅存的几瓣快要融进泥土里的杏花花瓣,补刀:“那我们现在这算是赏完了?” 话音刚落,四周刮起一阵带着十足凉意的萧瑟凉风,又把那枝桠上最后一片花瓣也吹落了,掉在贺年的肩头。 “……” 柔软的,微凉的,轻得像不存在,他伸手把那片粉白色的花瓣抓起来,掌心朝上,不知道要不要递给严锐之。 他的表情难得窘迫,一面恨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就这么吹了,一面又想多看严锐之两眼。 这番情态在严锐之那里倒显得新奇了些,称不上赧然,但比上课时的表现真实了许多。 他没那么惜时如金,觉得这数十分钟走过来赏了一场乌龙,也不算浪费时间。 然而优秀且骨气铮然的男大学生并没有那么容易打倒。 他站在原地,叫了一声:“严总?” 严锐之刚回头,就听见他说:“怪我没提前了解清楚,花是赏不成了……” “那您赏赏我?” 事实证明,只要脸皮够厚,原本的窘迫都能消失无踪。 “……”严锐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转念一想,贺年这人什么话说不出来? 于是干脆也站定,还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 身高腿长,眉目清俊,关键是气质英朗,还带着一点独有的张扬。 但这份张扬又并非贬义,是泛着朝气的、光芒万丈的。 不过严锐之很快收回视线。 还没等他开口说“也赏完了”,就听见贺年开始玩起了偷换概念:“比如说,赏我跟您一起吃顿饭?” “……”严锐之刚才那点不带着私心的表情顿时没了,想起这人一个数学系的选修了文学鉴赏,“你语文学得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