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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姑娘却不肯接,只是说:“那怎么行?哥哥你不用帮我,我很快就会卖完的。” “我很喜欢,也不能卖吗?” 小姑娘思考良久,终于才下定决心,接过荷包。不过她只是拿出足够买所有花的钱,便把剩下的还给了少年。 “谢谢哥哥啦,这个箩筐也给你们吧,是我娘亲扎的,她扎了好多好多个,家里还有的是呢。” “啊对啦,这是我娘酿的酒,也送给你,可好喝啦。” 小姑娘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个酒葫芦,不由分说地塞进少年怀中,继而便像计谋得逞般拎着竹凳撑着伞,嬉笑着跑走了。 少年怔怔地望着小姑娘的背影远去,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起头,恰好对上侯爷打趣的目光。濛濛细雨中,这人的脸庞明亮如玉,鬓边发丝被吹起,竟是连风也眷恋如斯清俊傲骨。 “……”少年把酒葫芦挂在箩筐边,抱着箩筐站起身,说,“这些,都给你。” 没别的想法,你送我一朵花,我就想回赠整个春天。 回去的时候没有搭乌篷船,改乘了一叶扁舟。 这种小船窄而长,只容得下二人面对面相坐,想往什么地方荡,需要配合着划桨,不划的话,就顺着河流走。 乘风而行自是痛快,他们便没有划桨,将装花的箩筐放在船舱一侧,两个人相互倚靠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 这种米酒并不烈,反倒是入口醇香,回味绵长。 可惜少年的酒量着实太差,即便是米酒,也喝得有些上头。 恐他难受,侯爷便不许他再喝,让他吹会儿风醒醒脾。 吹了好半天风,少年的脸颊还是烫,他忽的嘟囔了一句:“天怎么黑了?” “早就黑了,你这是喝傻了?”侯爷笑着,把人拉进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腿。 少年像是才回过神来般,发现不光是天黑了,雨也停了,他们乘的这艘小船更是不知不觉飘到了藕花深处。 这里不知是哪一处的湖心,四周分外辽阔,一朵朵盛放的荷花在月光下半遮半露,随风摇曳。 旷野空寂,渺无人烟,偶尔几声狗吠,都像是从山那边传过来的。 这片湖挨着山野,没有屋舍炊烟,只有草木和清风,连花都生长得无拘无束。 少年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笑道:“我们这是来到世外桃源了吗?” “差不多吧。”侯爷顺着他的话道。 又静静沉思片刻,少年忽的挣扎起来,转身按住了侯爷的肩膀。 后者自是并未设防,一下子便被推着倒在了船舱底部,小船晃了晃,几串水珠打落进来。 “怎么了?”侯爷顺手扶住少年的腰,问。 少年抿了抿唇,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阿晏,现下四处无人,你怕不怕?” “怕什么?” 少年倏地笑了,目光依旧不甚清明的样子。 他说:“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说着,他低下头,不由分说地亲在了侯爷的唇上,辗转流连许久,才带着笑意分开。 “喝醉了,果然有趣。” 少年没有听清侯爷的自言自语,便问:“什么?” “没什么。”侯爷仰头望了望,说,“撷镜,月色很美。” 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很快就转回来,哼了一声,说:“天边的月亮无甚好看的,我只想看着你。” 侯爷笑意愈深,好整以暇地说:“好,那你说的图谋不轨,就只是这些吗?” 当然不止这些。 少年把人按住,伸手过去,可还没触及到那片衣领,就下意识地有些畏缩。 混沌的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劝阻他这样不好。可他对上面前这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又有些懊恼。 罢了,一不做二不休。 他犹犹豫豫地,继续了下去。 可半晌过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算了。” 纵然在这无人的天地间,可以全然不顾规矩和礼法,少年还是有些担心,怕侯爷这般素来矜贵的人,不会喜欢失了体统。 他揉了揉眼睛,说:“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视线飞速转换,已然颠倒了个位置。 因着动作,箩筐里的杏花花瓣飞了几片出来,落在侯爷的肩头。 他披着柔软的月色,笑道:“为何算了,你想要如何,便可以如何。” “我……” “撷镜,我自是不怕的,你…也别怕。” 圆月爬过山巅,在正空中显得愈发皎洁明亮。流光倾泻而下,洒在碧波荡漾的湖面。 藕花与荷叶从中,一叶小舟晃晃悠悠,时快时慢。水波粼粼,小船的周围,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湖中有月,月下有湖。 正所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番外三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正月十五日,是为上元佳节。 京城里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纵然是呵气成霜的隆冬,热闹依旧不减半分。 花好月圆人也团圆,阔别许久的故人,终于在这日踏马归来。 一别经年,再度来到容安侯府门前,少年却并不觉陌生,于此地度过的岁月,仿佛就在昨日,记忆犹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