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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那宫人却回答了,“南陈国师,女皇的情人,任性的杀手。” “明白了,多谢指点。”刘仁点头,作势推门出去。 “等等,”那宫人拦住他,“你背过身去,半盏茶之后再出来。” 刘仁转过身,听见身后门开复又关闭的声音。 他这次没再违背那宫人的意思,等足了时间才出去。 既然她不愿意他知道她的模样,他亦不会给她带来伤害。 外头和之前别无二致,宫人门行色匆匆,按部就班地做着手头的事,似乎方才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错觉。 然而他刚走到先前的位置,一个宫女突然行至他身前,“陛下要见你。” 刘仁状似镇定地点点头,跟着那宫女进屋,隔着五步远的距离便伏跪在地,十足地恭敬。 “你听到了什么?”女皇问。 屋内似乎只有女皇一个,方才的国师已不见踪影。 “奴才听见,陛下很孤独。”他状似从容地说完,冷汗却已浸湿了后背。 既然女皇找到他头上,大抵是那人已经发现了他。 以女皇对国师的信任,如果他避而不答,定然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他只能赌这一把。 赌这个身为九五之尊的女人,心里头还是个情感细腻的女子。 “孤独?”女皇眼睫轻颤,“整个南陈最好的男儿们都在朕的后宫,朕为何会孤独?” “您有思念却不能常相见的人,所以孤独。” 刘仁原意是指国师,可女皇闻言猛然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床榻之上。 “为什么,”她喃喃道:“为什么这么说?” 女皇的十指微曲,黑色的护甲在鲜艳的布幔上划过,勾破了华美的丝绸。 “恕奴才冒昧,”刘仁尽力克制着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声音,“因为奴才和您一样,也有思念却见不到的人。” “你这么小,”女皇道:“会思念谁?” “不久之前,奴婢的父亲……去了一个,奴婢或许毕生无法到达的地方。” 下仙若是被分配去洒扫或是伺候上仙便罢了,若是被选入军中,随时可能身陨在神族的征战之中,魂飞魄散。 给他的父亲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已经非常感谢林焉,他无法再奢求林焉会护他的父亲周全。 “他……”女皇忽然捂住嘴,声音有些晦涩,“他是不是很爱你?” “是。” 刘仁的喉咙发紧,因此声音有些温热的干涩。 他的父亲原本可以选择忘却一切转世投胎,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 却因为想要在渺远的空中,隔着银河看着他长大,选择成为了一名下仙。 哪怕他的孩子抬头的时候,无从知晓茫茫的夜空里,究竟哪里才是父亲的方向。 “孩子,”女皇冲他招手,“活下去吧。” 刘仁走到她身前,掌心却被塞进一块令牌。 浑圆通透的冰玉,散发着由内而外的冷。 “拿上这个出宫,他伤不了你。”女皇的眼尾藏着不易察觉的红。 === 朴实无华的地宫里,每隔着十步远的位置安置着一截儿残烛。 乳白的烛泪斑驳着淌下,勾勒出蜿蜒的墙壁。 昏黄摇曳的火光映衬着地宫周遭褐色的泥土,闷热腥气的味道挥之不去。 林焉和施天青在狭窄的地道间有些狼狈地疾驰,在他们身后一人长的距离,一个燃烧的火人穷追不舍。 半柱香前,领着他们进入女皇殿内的连佩对案上堆叠的案牍折子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屏风之后。 林焉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脚下便一空,失重感接踵而来。 他堪堪维持着身形平稳落地,面无表情地从施天青怀里挣扎出来,而后就看见连佩一起跳了下来。 施天青还想趁着黑暗揩油,却被林焉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他毫无自觉地继续黏着林焉聒噪地碎碎念,“问寒不在,我得保护你。” 连佩与他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最前,像是忍受不了施天青的喋喋不休似的加快了步伐。 好在这两人至少能顺从地跟着她,总比一进这地宫就吱哇乱叫的胆小鼠辈教人舒心。 林焉跟在连佩身后,却忽然叫连佩腰间的令牌吸引了目光。那令牌在幽暗的地宫里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光,若非眼力极佳几不可见。 也不知走了多久,连佩蓦地绕进了一处并未燃烛火的空间。四下一时陷入深黑,若非常年修炼之人,几乎难辨方位。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缭绕在鼻尖,教人有些不快。 然而下一瞬,一抹寒光掠过,林焉下意识避开,再抬眼时,连佩已然轻纵跃起,双手执刀狠劈而下,眼里缀满了杀机。 林焉伸手顺着刀势化去刀锋,脚尖借力一点,便飞跃而起,转而落到连佩身后。 施天青见状双手绕到腰间,顷刻间抽出两柄秋泓软剑,顺势丢过一把,“阿焉,接着!” 剑影如同雪色长练刺破空气,看看落入林焉手中。 两人前后夹击成合围之势,软剑走势诡谲,变化多端,如同鬼魅蛇蝎亦步亦趋地紧跟连佩周身。 连佩见状不妙,倾尽全力飞转长刀抢得一瞬吐息,继而在那两柄软剑追上之前双足蹬地,作势要逃。 林焉施天青二人紧跟而上去追,却不料忽闻一声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