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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 有大猫猫毛绒被盖,即使在屋顶吹风,谢时也不可能会着凉。 他昏昏欲睡地眯着眼睛,听别墅里传来的动静。 因为程曼的固执,男人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无法沟通,索性进了书房工作,男人的父母也懒得开口了,不生就不生吧,他们反正有的是办法搞出一个属于自己家血脉的新生儿。 至于程曼,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她现在就是一个孤女,她的利益都和他们家绑定了,他们也不担心她能翻出什么花来。 别墅里几个人各怀鬼胎地沉默一夜。 直到谢时睡醒,小黑猫在长长的虎毛里伸了个懒腰,翻了几次身,才从老虎被子里钻出来。 别墅里也传出了动静,男人父母下了最后通牒就离开了,男人也开车回了公司,偌大的别墅里一下只剩下程曼和喃喃两个人。 大白虎变成虎斑猫,叼住小黑猫的后颈,利落地从窗户跳进房间。 程曼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喃喃,目光是迟来了很多年的温和柔软。 看到两只猫跳进来,程曼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哎呀,是你们啊。” 她对这两只送上门来的招财进宝有着深刻的印象。 “喵呜。”谢时回了一声,虽然她也没有听懂。 没有人在,没有人紧逼着她做决定,程曼看起来也是心平气和,她看了半天,抬手摸了摸喃喃的头:“mama要去工作了,等mama回来,mama带你去玩好不好?你以前想去玩的地方,mama都带你去一次。” 程曼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傻小孩好转,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弥补从前的一件件遗憾。 等她离开,虎斑猫走过去又对着小女孩拍了一爪子。 喃喃被它敲晕了,它不把她敲醒,她是醒不过来的。 喃喃慢吞吞睁开眼睛,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茫然和无助里,醒来的眼神也被定格在昨天,朦朦胧胧的,倒映着苍白的天花板。 看到站在桌子上的小黑猫,她委屈地说:“哥哥,喃喃头痛。” 小黑猫偏头看了虎斑猫一眼,尾巴甩到趴着的大猫脸上。 虎斑猫很无辜:“喵呜。” “最厉害的大妖怪,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谢时是想先治好喃喃,只要治好喃喃,很多困境都能迎刃而解,至于程曼到时候会怎么选择,谢时觉得她应该也能知道。 “可你才是神啊。”雪追说,“我们妖怪只会破坏,只能修复被我们破坏的东西,只有神才拥有修复一切的力量。” “为什么……只有神才拥有?” 这个问题问住了雪追。 雪追的记忆里并没有和神打过交道的片段,可他对神又是那种发自本能的了解,所以谢时问他有没有解决办法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说“只有神可以”。 神是谢时,谢时是神。 谢时也是将神的印象刻进他本能里的人。 雪追思索着,封存的记忆似乎被打开了什么枷锁,沿着谢时的疑问,自然而然地流淌出答案。 “因为神爱着一切。” 爱? 小黑猫的瞳孔不知不觉竖了起来,思索起关于爱的定义。 人类给爱赋予的定义是,对人或者事有着深挚的感情。 谢时对喃喃自然没有这么深刻的感情,他只是同情这个小孩子,希望能帮助到她,希望善良的小朋友能恢复健康。 这不是爱,但也可以说是爱。 人类的每一次情绪波动都会消耗力气,有人选择无动于衷站在制高点看别人为一件事讨论得你死我活,也有人选择为不公慷慨发声,每一句恶意、每一声宽慰都不会无的放矢,它们一定会落到某一片角落,或重如泰山,或轻如羽毛。 能够体会到别人的痛苦,也能够体会到爱。 如果他的希望也能算是爱。 他希望喃喃能够好起来。 谢时忽然感觉血管里流淌起某种熟悉的溪流。 说熟悉,是因为他在净净的掌心里感受到过。 原来他握住净净爪子时,从净净那里感受到的那股暖洋洋的溪流就是爱。 小黑猫低头看看自己的爪爪,一跃到喃喃床柜上。 单靠他自己,他其实是跳不了这么远的。 雪追察觉到什么,警惕地盯着他。 小黑猫抬起爪垫,搭在喃喃的额前。 他看到了喃喃记忆。 记忆像是书页,已经被看不见的手撕烂了,然而他最先看清楚的一幕,却是小时候的喃喃双手举着奖状,笑容灿烂地拿给母亲看。 回忆里的程曼很温柔地拍拍她的头:“喃喃真棒。” 程曼只夸奖了她这么一次。 后来无论她考多少分,拿到什么奖状,又学会了什么曲子和舞蹈,程曼都只会问她还能不能做得再好一点。 喃喃不理解,她已经做得很好了,mama为什么不夸她。 她想要mama温柔的笑容,想要mama温暖的怀抱,想要mama夸她,于是咬着牙学习。 跳舞摔倒了就再爬起来。 练习大提琴划破了手指就裹上创可贴继续学。 她想要母亲的爱,感觉不到爱的小孩子把这当成执念,即使变傻了,也还是想要mama爱她。 第2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