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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年知夏唇瓣微张, 神志涣散,浑身绵软地伏于傅北时身上。 “‘知秋’,汤药熬好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将他生生地打醒了。 镇国侯夫人送汤药来给他是出于关心, 而他却狼心狗肺,非但玷.污了傅北时,还珠胎暗结,此刻甚至正含着傅北时的一根手指。 且镇国侯夫人如若知晓其为他送来的是安胎药, 不知会作何反应? 念及镇国侯夫人往日的种种好处,他更是愧疚难当。 他凝了凝神,方才向傅北时望去。 傅北时抽出手指, 低声安抚道:“知夏, 莫怕。” 年知夏瞧着傅北时水光盈盈的手指,羞愧更甚,当即起了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向镇国侯夫人坦白的念头。 他犯了大错,合该受到惩罚。 可是镇国侯夫人会如何处置他腹中的胎儿? 纵然镇国侯夫人对孙儿日思夜想,但她会想要悖逆人伦,且由他这个男子所孕育的孙儿么? 他要是镇国侯夫人,十之八.九不想要这个胎儿。 他下意识地一手覆上了自己的肚子,一手推着傅北时道:“北时哥哥, 你快些藏起来。” 傅北时听得娘亲的嗓音, 并不觉得害怕, 第一个念头便是向娘亲承认自己与年知夏有染, 自己从未心悦过卫明姝,且自己非年知夏不娶。 但年知夏所言将他这个念头摧毁了。 年知夏并不愿公开与他的关系。 也是, 他仅仅是年知夏的jian.夫, 年知夏顺从于他, 甚至是引诱于他,兴许是因为他与兄长有六七分相似,兴许是因为年知夏深闺寂寞,总之,不可能是因为年知夏心悦于他。 “好,我先藏起来。”他舍不得违背年知夏的意愿,旋即抱着自己的衣衫躲到了床榻之下。 门外的镇国侯夫人见年知夏久久不做声,心生疑窦,提声道:“‘知秋’,汤药熬好了。” 她方要再叩门,房门刷地被打开了。 年知夏向镇国侯夫人道:“辛苦娘亲了。” 镇国侯夫人见“年知秋”仅着亵衣亵裤,披着外衫,又敏锐地觉察到“年知秋”的口脂颜色淡了些,好似与人接过吻了,于是即刻越过“年知秋”,冲了进去。 年知夏心知自己露出了破绽,疾步跟上了镇国侯夫人,佯作镇定地道:“娘亲,我一回府便睡下了,怠慢了娘亲,对不住。” 镇国侯夫人并不理睬“年知秋”,径直到了床榻前。 由于有床帐遮挡之故,床榻瞧来朦朦胧胧的。 她一把扯开床帐,进而掀开了锦被,一瞧,里头并没有藏着jian.夫。 她侧首望了“年知秋”一眼,才又低下了身,去查看床榻底下。 镇国侯夫人这一眼教年知夏心里发毛,他倏然阖上了双目,傅北时确实躲于这床榻下面,他与傅北时暗度陈仓一事马上便要大白于天下了。 他拼命思忖着措辞,不论如何,俱是他的过错,决不能连累了傅北时。 未料想,镇国侯夫人安静得很,并未发作。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目,却见镇国侯夫人站起了身来,又去搜查别处了。 镇国侯夫人将这房间搜查了一通后,并未抓住一大活人,却是瞧见了诸多傅南晰的旧物,睹物思人便是如此了。 她凝定了心神,致歉道:“‘知秋’,是娘亲误会你了。” 年知夏惊魂未定,摇首道:“定是我何处做错了,才害得娘亲误会我的,绝非娘亲的过错。” 镇国侯夫人叹息着道:“委屈你了,娘亲亦很是想念南晰。” 年知夏附和道:“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夫君?” 镇国侯夫人答道:“据闻南晰生辰,今上要带着南晰去祈福,到时候,我们便能见到南晰了罢?” 年知夏面露羞怯:“不知夫君是否还记得我?” 算算日子,距傅南晰生辰不过半月,倘若镇国侯夫人不肯放他离开,正是他趁机离开镇国侯府的好日子。 “定然记得,你得快些将身体养好,勿要教南晰担心。”镇国侯夫人这才朝门外道,“白露,将汤药进来罢。” “是,夫人。”白露端着食案到了“年知秋”面前。 镇国侯夫人亲自从食案当中端起了汤药:“温度适宜,‘知秋’快喝了罢。” 年知秋不好意思让镇国侯夫人亲手喂他,从镇国侯夫人手中接过了汤药,一饮而尽。 苦涩瞬间充溢了全身,但思及这乃是安胎药,他便不觉得苦涩了,反而犹如饮了蜜糖一般。 镇国侯夫人又从食案当中端起了食盅,打开,里面盛着糖渍杨梅,道:“‘知秋’,解解苦味罢。” 年知夏取了一颗糖渍杨梅送入了口中。 糖渍杨梅的滋味一蔓延开去,他登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归宁之时,他喝了调理癸水的汤药后,娘亲亦拿了糖渍杨梅来给他解苦。 倘使有人胆敢像他欺骗镇国侯夫人一样,欺骗他的娘亲,他必然怒不可遏。 他做错了事,错得离谱,纵使有再多的理由,亦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镇国侯夫人不顾阿妹的意愿,强行向年家下了聘礼,确是镇国侯夫人的过错。 但那之后,全数是他的过错。 即便替嫁算作迫不得已,那么向傅北时自荐枕席呢?根本不是迫不得已,而是梦寐以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