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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吉时已到。”见赵祯还没有宣布开始的动静,礼部主持的官员小声上前提醒。 赵祯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座位,微微地皱眉:“右相没来?” 自从上次内殿交谈后,赵祯一直等着白秉臣的回应,却没有等到丝毫动静。 白秉臣是个权衡利弊的聪明人,自己的话说到那个份上,他也应该识些时务。 赵祯知道白秉臣不愿意梅韶回平都,心中难免有气,可这样失礼之处是从来都没有的。要不是知道白秉臣浸润朝堂这么多年,向来谦逊有礼,不是个情绪外露的,赵祯都快以为他仗着位高权重给自己脸色瞧。 “白相政事繁忙,一时忘了也是有的。”觑着赵祯的脸色不太好,张九岱见机插着话,生怕这场火点不起来。 “罢了,误了景和的吉时就不好了。”赵祯没有搭理张九岱,朝着礼官招招手,示意他开始。 赵祯还是不太放心,对着身后的太监福顺轻声耳语:“你去白府悄悄看一眼,他是因为什么事没来。” 礼官冗长的祝词终于结束,宣布比武顺序的人是福顺带来的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才念了一半对决顺序,就被赵祯打断了,他临时决定,今日比武的顺序当场抓阄拟定。 这样公正的事台上台下都没有什么异议,倒是自坐定后一言未发的景和长公主闻言看了赵祯一眼。 没有料到变故发生,抓阄的剑十六有些不知所措,他铁着脸暗暗祈祷了一番,才打开手中的纸条。 或许是天意作弄,凌澈的第一场比试就和剑十六对上了。 看到纸条上凌澈的名字,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剑十六也不由地抽了抽嘴角,求救地看向梅韶坐着的地方。 可惜今天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占满了好位置,梅韶一介白身只好混在外围的散座上。 青鸾台是个圆形的看台,顺着看台建了一溜三层的阁楼,却只有二层和三层有包厢。 赵祯带着宗亲、一二品的官员坐镇三楼倒是不算挤,二楼的包厢却是需要几个官员共用一个的。 本来李安的算盘打得很好,他自认为算不上什么皇亲贵戚,也没什么阶品在身,礼部的人排座次的时候,要是客气点,可以给他排个独享的三楼包厢;要是瞧不上他,也能给他安排个二楼的位置和三品以下的官员挤挤,自己虽没有什么职权,在三品官员里也不至于吃了亏。 可他没想到,朝中官员的数量竟如此的正好,正好到就多他一个。 “王爷,您的位置本该安排在三楼,可是今日皇亲来得多了些。三楼没位置了。”礼部尚书周茂亲自来给李安解释,他也不好发作什么。 反正这也在他的心理预期之内,李安抬脚就往二楼走,“那本王就去二楼挤挤。” “二楼每间阁楼都安排了两个朝臣,是国师算过的,说这样才不会坏了风水。王爷要是执意去,怕是要坏了景和长公主的好姻缘。” 这一番话下来,李安踏向二楼的步子却是怎么也迈不出了。 黎国皇室信道,早前有个皇帝甚至自封了道号,弃了皇位访道修仙去了。这几代皇帝没有这样舍身悟道的壮举,但也都对其敬仰尊重,遇到些大事也常去求道问卜。 临近皇城坐落着落枫斋,是个老道士的清修之所,他在这样一个喧闹之地修道,引得先帝探访,先帝赞赏其道心,封其为国师。 那老道士也不推辞,可在收了一个徒弟后,就把这个束缚人的名头往自个儿徒弟怀里一丢,自己云游四海去了,他的徒弟青玄也不知老道士踪迹,只好领下这个名头,在落枫斋清修。 缩回了步子,李安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这真是青玄那个毛没长齐的小子算出来的?他不会是随口胡说唬你的吧。” “王爷慎言,国师的道行可不浅。”周茂顿了下,忍不住提醒,“而且国师与王爷您同岁,若他是个毛头小子,那您......” “啊!清心寡欲就是好啊,怪不得道士都看着显小些。”李安装模作样地感叹一番,堵住了周茂剩下的话。 李安心中暗叹自己倒霉,准备在一楼随便找个位置坐坐,却又被周茂拦住。 “可是我也不敢怠慢了王爷,就烦劳王爷去三楼晟亲王的包厢里挤挤吧。” 绕了半天,原来在这里等着,李安想到赵元盛那张脸心里就发憷,他咬着牙问道:“国师有没有算过三楼包厢的人数也是有定数的,我这一去不是坏了风水?” “这个国师倒是没说。”周茂认真思考着,像是真的把这风水之说当做头等大事一样,“下官闲来也学些堪舆之术,依我的浅见,这三楼有真龙天子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李安一把推开这个神神叨叨的礼部尚书,觉得他风水堪舆、五行八卦都混学了一番,把脑子给糊傻了,也不想和他多言,逃一般地跑到一楼散座处,破财换得了一个还算可以的位置。 原本以为可以沾着李安光的梅韶并不想赶早来对着赵祯行礼参拜,等到他慢慢悠悠地晃进来,正准备抓个小厮问问李安坐在那个包间里,就见到散座里一个劲儿向他挥手的傻子。 等梅韶挤过人群勉强坐下,才发现剑十六已经和凌澈打了半场。 乍一看这场景,梅韶也惊着了,他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在第一局就碰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