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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四日晚上,一向看守严密的陈州粮仓着火了,五座满仓只剩其三。 第84章 粮草失火 两座被烧的粮仓,恰好是囤粮最多、质量最佳的。 深知粮草重要性,傅思下令增派巡视人手,在原来十人的基础上,每座粮仓的看守增加到三十人。 被烧的两座粮仓相隔二十里,都远离民居,格外隐秘,闲杂人等不得轻易靠近。结果在六十人眼皮子底下,几乎同时付之一炬。此事实在可疑。 为稳定军心,傅思没急着对有失察之罪的士卒进行处罚,只是暗中扣押。又对外宣称,料到敌国细作会偷袭粮仓,因此早将粮草转移,被烧的不过是空仓。我军反而借此抓获细作,逼问出吴国下一步举措。 因为传言中傅思有神明保佑,他的话很有可信度。军中上下饮食也如常,并没有短缺的兆头,将士们因此暂时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事发突然,苏论与周墨要在军中镇守以防生变,傅思便带着傅悉,前往被烧的粮仓进行勘察。 首先是陈州西侧的粮仓,也就是存量最大的一座。 青砖围成的粮仓四壁已经被大火烧得黢黑,成为断壁残垣。空气中浮动着谷物焚烧后的香气,像是千百户人家同时升起炊烟,只是这香气过分浓郁了,让人心头沉重。 原本粮草足够三月之用,现在恐怕要折半了。 傅思绕着粮仓缓步,步步沉重,心疼得紧。 太奇怪了。 按照守卫所说,他们谨遵上头吩咐,十人一班,一班驻守一班巡查一班休息,每个时辰轮换,应该是精力充沛滴水不漏的。怎么会让人有机可乘,纵火焚烧粮草,甚至完全来不及抢救? 被拘押起来的守卫神神秘秘道:“这事诡异,我们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火突然就着了,一眨眼就烧光了。根本来不及取水扑火……昨夜雷声大作,或许是天雷降下,烧了粮草!天意如此!这仗本就不该打的啊,老天都……” 不止一人这样说,对当晚失火一事,几乎是众口一词。 但傅思觉得纯粹是在胡扯。 哪有那么精准的天雷,恰巧烧了两座相距甚远的粮仓?再者,就算是雷火,燃烧总要时间,六十人六十双手,一人一盆水,怎么也能救下部分,怎么至于颗粒不剩? 虽然此战确实打得荒唐,但傅思不相信粮仓失火是所谓天意。就算上天有灵,也不会做出焚烧粮食的糊涂事来。肯定是人为,既然是人为就会有破绽,也不会在瞬息间完成以至于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所以—— 守卫在撒谎。 六十个守卫都在撒谎。 傅思绕粮仓行走,脚下是粮草烧成的灰烬,昨夜打雷却未下雨,因此灰烬还蓬松干燥着。 傅思身穿楚国军服——他来陈州以后一向身先士卒,并不行使特权,军中从主帅到小卒都是一样规制的盔甲鞋帽,只在颜色上加以区分:兵卒着红,将帅着玄——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这些铺了满地的黑灰。 这样的路面上是很容易留下脚印的。而傅思低头绕了一圈,只看见若干凌乱的专属于楚军的鞋底花纹,再没有别的。 纵火之人身手再好,能走过无痕? 结合两座粮仓整整六十人守卫,无人发现纵火者、无人及时救火的离奇现象,傅思深感怀疑—— 恐怕,这火不是吴国来的,而是楚国内部出了祸患。 傅思心头大致有了论断,转头看傅悉,这位娇气的三皇子殿下嫌恶地用袖子掩住口鼻,还是一声接一声地咳嗽着,“老大你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烧都烧了,还来看什么,哪还有剩下的。有这闲工夫,不如派人把吴国的粮草也烧了——这群卑鄙小人,玩阴的——老大,你看我干嘛?我可不去!” 事到如今,这傻小子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傅思无奈地摇摇头,问:“你觉得这火是怎么起的?” 考人还考上瘾了,真端起老大的派头了!傅悉白他一眼,“这还用说!当然是吴国那帮无胆匪类怕了我军威武,搞的下作伎俩!” 还是不假思索想当然。傅思耐下性子,继续引导,“吴国细作有多大本事能越过我军防线,潜入粮仓,在数十人眼皮子底下放火,最后全身而退,叫人连高矮胖瘦都没看清?” 傅悉撇撇嘴,犟道:“没点本事还能当细作?”但话一出口心里也有几分困惑,难不成敌国全是高手我国养的都是饭桶?这显然不可能。 见傅悉神情严肃陷入思索,傅思道:“凡事不要想当然。万事万物背后必有目的,我军粮草损失,当然有利于吴国。但内忧外患从来都是一起发作的,只防着外面,难保不会’后院失火’。” 傅悉这会可算咂摸出点意思来了,皱起眉头看向傅思,“你的意思是说,有内jian?”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端午安康!记得吃粽子哦! 我家吃腊rou咸蛋的,咸粽子永远值得! 第85章 钦差 即使愚钝如傅悉,联系前因后果,也觉得这火烧得蹊跷。若非外敌,便是内jian。自然也知道,大战之际,军中出了内jian,是件多么严重的事。 大敌当前,怀疑军中出了内jian,此事不宜声张。 守卫粮仓的六十人都是从当地抽调,因此傅思对苏论也有所怀疑,所以只同周墨商量,让他暗中留意军中是否有可疑之人可疑之举。与此同时,联络相邻州府,支援粮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