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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明感动的心绪中添上了一丝酸楚,“你自小从军,受过不少伤吧?” “自然。”双腿上过药,司幽再卷起顾重明的衣袖。 顾重明见他不愿多聊过去,便换个思路道:“你是不是也受伤了?稍后我也帮你上药。” “我没伤,我不像你,我会躲。”司幽抬头展颜一笑。 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重明翻了个白眼,故作不快地摇头晃脑。 夏日香风阵阵,一马二人闲于水边,恰巧天然。 “今日守卫森严,怎会有刺客?”顾重明道。 “看刺客的手法及武功路数,应当是江湖杀手。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刺不易成功。纵观前后情势,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刺杀本身。” “那是什么?”顾重明不解地问。 “制造混乱。但为何要这么做……”司幽目光戒备起来,“我已有些猜测,但拿不准,先不说了。”胳膊上的擦伤也处理完,司幽将顾重明的衣袖整齐放好,到河水中浸湿手巾,叠好后向顾重明脸上招呼过去。 “我自己来!”顾重民终于准确利落地将手巾抢了过来,呼啦啦在脸上一顿抹,结果脸上的灰尘不仅没掉,反而一层层展开,铺得满脸黑乎乎的。 “你越擦越脏了。”司幽无奈地夺回手巾,重新涮洗一遍,再次叠好,从顾重明额头开始拭向两侧,眉毛、眼睛、鼻子、嘴角,一点点尺寸之地都不放过。 片刻后,顾重明白嫩的娃娃脸终于恢复如初。 司幽望着他微笑,他连忙别开目光,白里透红起来。 “到今日你还在羞涩?究竟有完没完?”司幽无奈,“你装的吧。” “哪有。”顾重明尴尬地站起来,将官帽戴好祭服整好,“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顾重明脸更红了,声音低下去,“此时不能告诉你,改日吧。” 司幽受不了地摇摇头,牵上小黄要走,顾重明上前喊住他,“司将军!” “嗯?”司幽的衣摆被风吹起,他侧身一笑,姿容殊绝,天地万物都成了陪衬。 顾重明心中砰砰跳个不停,“多谢……你来救我。” “只一句谢就没了?”司幽显得很开心。 “那……”顾重明想了想,接着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上前一步两眼一闭,大义凛然地将头昂起。 司幽莫名。 顾重明摇头摆尾,小龙角刘海跳动起来,“要吹要摸随便你。”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这一回。” 顿时司幽又想起他坐在恭桶上答题的英姿,笑得前仰后合,索性将人扛起来,在顾重明的惊呼中扔他到马背上,“这回暂且留着,等我想要的时候,你随叫随到。” “喂!你太蛮横了!” 司幽跨上小黄,按着顾重明乱动的身体。 小黄跑起来,二人的衣衫在风中飞扬。 “这是要去哪儿?” “送你回家。” “回家?”顾重明一愣,“可以直接去你家的。” 司幽勾起嘴角,“你就这么想去我家?” “我是说你可以直接回家!不必送我!哼,就算我去你家,也是想看虎将军,才不是因为你。” “那就恕我不能从命了。” 一路拌嘴,黄昏渐至时,小黄载着二人回到上安。 拐入顺乐坊,远远地就望见顾重明家院子里那树素白的琼花。 院墙外站着一衣衫低调却目光精深之人。 是萧玉衡的侍卫。 侍卫迎上来向司幽一礼,“君上命人查了顾大人的住址,让卑职在此等候将军,将军果然来了。”谨慎地看看他身前的顾重明。 司幽道:“但说无妨。” 侍卫一点头,“圣上命祭典上护驾受伤之人回宫医治,其中就有太常寺卿窦大人。窦大人已然昏迷,但昏迷中一直叫着……”再偷看一眼顾重明,“叫着将军您和周相家小公子的名字。而且……”声音低下去,“太医查出窦大人身怀有孕,圣上、君上、周相、平南侯与定国伯……都在,场面……十分难看。” 司幽与顾重明面面相觑。 “圣上宣您与周小公子入宫,传旨的人已经到了您家门口,君上想您应当会先来顾大人家,所以让卑职来此等着。还有顾大人,”侍卫道,“君上让顾大人一同进宫。” 司幽垂头略一思忖,道:“我奉圣上与君上之命营救顾大人,如今平安归来,自是应当前去面圣。”左手安抚般轻轻按在顾重明肩头,“走吧。” 第10章 小明帅不过三秒 入宫后,顾重明被引去偏殿暂候,司幽则直入皇城外廷的暖阁,昏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的窦将军就被安置在这里。 承宣帝与萧玉衡坐在正堂主位,堂下立着一个瘦高而萧索的年轻男子:头发油乱,腰带仿佛一根捆rou的麻绳,扎得衣裳长短不一,浑身冲天酒气,站得歪七扭八,仿佛随时就要摔倒。 如假包换的丞相周光的小儿子,周文章。 周光与平南侯窦安、定国伯司行坐于两侧,正如萧玉衡的侍卫所言,脸色十分难看。 司幽见礼道:“陛下,末将已将顾大人救了回来。但救人心切,未能生擒刺客,请陛下恕罪。” 承宣帝道了句无妨,窦安借机起身进言:“陛下,夏祭被扰,陛下与君上都受了惊,如今刺客亟待追查,臣万万不敢再因孽子的丑事让陛下忧心。臣斗胆请陛下回宫,孽子的丑事,臣自行处置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