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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文里当正妻 第74节

    身后之人沉默,霍酒词不由觉得自己赢了,继续享受头部按摩。他的手法很好,叫人昏昏欲睡。

    渐渐地,修长的手指顺着头皮往下按, 直接触摸小巧玲珑的耳朵。

    霍酒词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小声道:“不准摸耳朵。”

    “为何不准?我听太医院的太医说,摸耳朵的好处可多了, 什么五脏六腑, 十二经脉有络于耳, 多摸摸能强身健体。”裴知逸正色道, 他看着她一碰就红的耳朵, 眸光深邃如夜,“这你不知道?”

    霍酒词哑口,她当然知道,但她不自在,被摸耳朵跟按摩太阳xue的滋味完全不一样,前者会发麻,后者不会。

    她不喜欢陌生的颤栗感。

    裴知逸继续用手掌打着圈儿地搓弄她的耳廓,自言自语道:“太医说,要先从前往后搓,再从后往前搓。”

    霍酒词咬着牙,缩着身子,有点想躲的意思,奈何裴知逸的手一直放着,刚好夹住她的脑袋,使得她想躲也躲不了。霎时,她来气了,主动握住他的手道:“好了好,时候不早,我要歇息了,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许多事要做”,一听这几字,裴知逸便晓得,霍酒词是在为卫家的生意cao心,而他并不喜欢她将心思都用在其他事上头。

    他任由她握住手,没再动作。

    霍酒词拿下裴知逸的手,转过身看他,见他面上而有些严肃,她奇怪道:“怎么板着个脸?父皇找你去御书房训斥你了?”

    他刚刚不还有闲心跟她讨价还价么,怎的这会儿换神情了。

    “父皇喊我去御书房是有事商谈,关于如何处置大哥,他想听听我的意见。”裴知逸按上霍酒词的肩头,手上用力,带着她一道躺下。他没准备说自己吃醋的事。他以为,自己说多了,她会不高兴。

    毕竟卫焚朝人都走了,他太计较会显得小气。

    “哦。”霍酒词顺势躺下。

    裴知逸脱下外衣,挥手灭灯。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炭火的炭烧声,便只留两人的呼吸声。

    若是按照往常,裴知逸一定会与她聊聊天,要么拿话哄她入睡,今晚这般安静,霍酒词不习惯,也不舒服。过了一刻,她脑子愈发清醒,便引他说话。

    “父皇打算如何法处置大哥?”她还记得林笙歌临死前跟她说的话。

    “父皇打算将他贬为庶民。”说罢,裴知逸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帝王家就是帝王家,不谈手足之情,何况他自小长在龙台山,本身对几个兄弟也没多少感情。

    “他咎由自取。”霍酒词轻声道。虽然她不晓得裴知逐做过什么,但其中一定有伤害裴知逸的事。贬为庶民后,他应该是掀不起风浪了。

    至于林笙歌的心愿,只能等裴知逐自己老死。

    裴知逸将手弯曲枕在脑后,默然望着上方出神。

    其他兄弟不足为惧,对他最有威胁的就两个,一个裴知逐,一个裴知临。如今裴知逐没了,裴知临会显露野心还是会隐藏得更好,都是未知数。

    今晚酒席上的事,他是一句话都不信。裴知临接近夕鹭,应该只有一个目的,让夕鹭做他的眼线。

    小医仙待夕鹭跟亲meimei似的,他往后行事便要多层顾忌了。

    也是苦恼。

    朝廷里老臣众多,该拉拢的他已经拉拢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大哥二哥的人。去年秋试过后,他倒是看上了几个青年才俊,如果能为他所用再好不过。

    “唉……”他悄无声息地张开口,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让自己想事了。

    自己喜欢的人就躺在身边,而他是个正常男人,却什么都不能做,也是万般无奈。

    黑夜中,谁都不说话,帐帘内安静得诡异。

    霍酒词忍不住转过身,悄然往裴知逸身畔靠近。外头廊上点着几盏风灯,有光透过窗纸,她借着昏暗的光看他,他睁着眼,眉心拢着,应该是在想事。

    “你怎么还不睡。”她左手从被子下穿过去,替他掖好被角。

    “想事。”裴知逸挪远了些,她一贴近,他便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在黑夜里格外浓烈,格外吸引人,惹得那点旖旎心思蠢蠢欲动。

    他一挪远,霍酒词更不舒服了。她赌气似的挪过去,伸手直接抱住他的腰。

    裴知逸深吸一口气,哑声道:“你要想罚我就别招我,小医仙,我的自制力没那么好。真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不管你愿不愿意了。”

    语毕,裴知逸拿起她的手置于唇边亲了一下,“老实点,睡吧。”

    霍酒词没说话,心头倒是想了许多,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或许,让他忍几天就好。毕竟这么一弄,感觉两人生分了。

    她心事重重地转过身,背对裴知逸侧躺着。

    察觉到身侧之人的不快,裴知逸哭笑不得,他跟着转过身,搂住她的腰往怀里捞,“我体不体贴?”

    “哼。”霍酒词不轻不重地哼出一声,其实她心里是高兴的。她决定了,就让他忍十日。

    “快睡,再不睡就做点让你能睡着的事。”裴知逸催促道,这姿势可真是要命,但他能怎么办,只能依着她。

    “登徒子。”霍酒词脸热,小声骂他。

    裴知逸不接话,自顾自闭眼。

    *

    近来,桃夭布庄的生意又开始红火了,起因有二,一是裴知临暗中相助,二是孙牟做了件美轮美奂的金丝彩衣,吸足了众人的眼球。

    不管桃夭布庄名声如何,金丝彩衣是真耀眼,喜欢的人也是真多。再者,之前绥安侯那事百姓们就是图一乐,并不会一辈子放在心里。其次,帝都城里的新鲜事太多,永远都有更劲爆的,更新太快。第三,有些人被过激支持霍酒词的人辱骂而产生了逆反心理,说什么都要支持桃夭布庄。

    一来二去,桃夭布庄的生意就这么起来了。

    这天,裴子渠刚从外头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东宫找霍酒词,“五嫂嫂,你快想个法子啊。”

    霍酒词正在书案前算账,算盘打得啪啪响,听得裴子渠的声音,她立马放下了笔,不解道:“想什么法子?”

    裴子渠快步行至书案前,鼓着脸道:“今日去桃夭布庄的人可多,他们要挣钱了。可恶。”

    霍酒词好笑道:“你生什么气?因为没买着那件金丝彩衣?”

    “不是,我是气桃夭布庄有生意了。”说着,裴子渠拉了把椅子在霍酒词身旁坐下,“那件金丝彩衣是好看,可我就算再喜欢,一想起绥安侯对你做的事,也会觉得恶心。五嫂嫂,你快出个跟霓裳羽衣差不多的衣裳,把客流再引回来,就不让他们挣钱。”

    “哪有那么容易。那件衣裳若是换了其他人做,桃夭布庄一定没今日热闹。”霍酒词摇头,即便夏维茗能画出独一无二的衣裳,她也找不到独一无二的裁缝做。“孙伯是天下第一剪,并非浪得虚名。归云布庄里也有许多裁缝,老实说,还真没一个比得上孙牟的。”

    裴子渠不懂。

    霍酒词继续道:“孙牟给人做衣裳,不仅仅是用料手艺独到,还有他本身对制衣的天赋,走线锁边灵活,做出来的比画像上的更好看,此外,他还会根据自己的判断调整用色,相比之下,归云布庄里的裁缝显然没有他的能力和魄力。”

    “原来这里头有这么多学问。”裴子渠听得咋舌。

    “里头学问可多,奈何我没这方面的天赋。”霍酒词瞧向裴子渠,她记得,这几日父皇在为裴子渠选夫婿,便问:“今日看过几副画像了?”

    一说起看画像的事,裴子渠的小脸瞬间垮了,“三十副。父皇说了,每日看五十副画像,喜欢就见面,不喜欢就再换五十张jsg,直到嫁出去为止。”

    “噗嗤”,霍酒词笑出声,有时候想想,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其实挺难的。“不要急,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疼爱你的好驸马。”

    “唉。”裴子渠仰头叹息,“难啊。就算我喜欢他,他也不一定喜欢我,强逼也没用,就像纪忱那样。五嫂嫂,怎么办,我要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还有父皇养你,怕什么。”霍酒词拍着她的手,柔声道:“姻缘这个事谁也说不准,保不准,你再看几幅就到了。”

    裴子渠哭着脸道:“但愿吧。”

    第87章 背后之事

    白日, 裴知逸去了刑部,翻阅近来案件的卷宗,夜里回到东宫也迟,霍酒词等不及了只能自己先睡。

    第二天, 外头还是蒙蒙亮的时候, 裴知逸便得去上早朝,两人可以说是难得见面。

    霍酒词睁开眼, 面对身畔空荡荡的被窝难免失落, 但也没法子,她嫁的男人将来是要做皇帝的, 跟一般人如何能一样。

    她能做的就是支持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用过早点后, 霍酒词出宫去了寻欢楼。这几日,她想了许多点子。

    白日的寻欢楼并不热闹, 客人稀少, 且大多都是文人,与晚上相比倒是冷清了许多。

    霍酒词环顾一周,这才发现一件事,楼里的妓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文人学子作词对对子根本不在话下。

    想来是哥哥让人教她们的。

    “小姐, 我们去二楼吧。”忽地,张别楼出声。

    “嗯。”霍酒词收回视线,跟着张别楼往楼上走。

    “哐当”一声, 张别楼推开了卫焚朝住的住的雅间, 里头崭新一片, 一丁点儿的灰尘都瞧不见。

    霍酒词默然站在房门口, 脑中慢慢浮现出自己第一次来这儿的场景, 那时,她是来看热闹的,不想被哥哥选中。

    哥哥是在逗她吧?还是,他心里对她有恨?

    这些事,卫焚朝没说过,她也没问过。

    张别楼奇怪地看了眼霍酒词,低声道:“小姐,我们进去吧。”

    霍酒词转过身,“这房间是哥哥住的。他喜洁,我就不进去了。楼叔,我们换个地方吧。”

    “嗯。”张别楼也不多说,指着隔壁的房间道:“那便用这间吧,里头空的,少主住的房间两侧都没人敢用。”

    “好,就它。”霍酒词走了两步推门而入。

    张别楼跟着进门。

    霍酒词在桌边坐下,笑道:“搂叔,你也坐吧,别站着。”

    “是。”张别楼挑了个离霍酒词最远的位置入座。

    见状,霍酒词不大明白,但也没问,“楼叔,我先问你个事儿,当初哥哥是怎么让这些女子和男子进寻欢楼的?有没有用……特殊手段?”

    她想说“强迫”,又觉得用词不妥,便改成了“特殊手段”。

    “没有。”张别楼自然晓得霍酒词的意思,正色道:“少主从不逼人做事,他只会用金钱和他们想要的东西诱惑人,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办事。这些人里头,有的是为了钱,小姐该知道,我们寻欢楼是帝都城里最大的风月场所,也是物价最高的,客人出手阔绰,打赏银子几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这些银子,我们不会过问。在这儿做几年,他们赎回卖身契后一辈子吃穿不愁。”

    “是么。”霍酒词静静聆听,寻欢楼里的事,她知之甚少。

    张别楼继续道:“还有一些人,她们爱慕少主,心甘情愿留在寻欢楼,为的是日日能见到少主。而这一部分人通常不接客,只为少主收集信息。”

    “……”霍酒词听得目瞪口呆,她从不知道,竟然有人会为了男人主动进寻欢楼。

    只能说,哥哥的魅力比她想的还要大。

    说到收集信息,她倒是晓得,最能打探消息的地方莫过于两个,一个风月场,一个乞丐窝。

    “小姐对寻欢楼的事怕是还不大清楚,老朽还是仔细说说吧。”张别楼示意下人进来送差点,主动给霍酒词夹了一块放在碟子里。

    霍酒词愣住,略微尴尬,“谢谢。”

    然而张别楼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做的事,自顾自说道:“楼里清倌人不少,并非所有的姑娘小倌儿都得接客。通常来说,不接客的这类人,我们会画重金培养才情,倘若他们被人看上,赎价也更高,到手的银子八二分,算是最公道人性的分账了,倘若换做其他风月场,定是吃人不吐骨头。正因如此,稍有几分姿色的男人女人挤破头都想进我们寻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