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都市小说 - 冬日樱桃在线阅读 - 第六章愿望实现

第六章愿望实现

    裴既语气强硬,说话声音掷地有声,语气冰冷,身躯高大,黑瞳泛着冷厉,一言不发看着别人的时候,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寒风裹挟着雨水簌簌顺着破碎的窗户飘进来,卧房里一片狼藉,她整个人裹在宽大的羽绒服里,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了,让她来不及做好准备就已经发生了。

    林瑜怔怔看着裴既宽阔的脊背挡在自己的身前,鼻子一酸,陌生晦涩的情绪几乎是填满胸口。

    林瑜突然觉得很累。力气被抽光,身心俱疲。

    身体的疲累,心神的激荡,看着在她家哭闹打滚地奶孙二人,以调解为主的警察,拒绝调解的裴既。

    眼皮不断往下耷拉着,脑袋昏昏沉沉,胸口一窒息,浑身被塞满了棉花一样,周围晃荡出虚影,在眼睛阖上的瞬间,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回头了。

    她想他们离开她家。她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林瑜记得,裴既从来都是走在她的前面,书包懒洋洋单搭在肩上,肩背板正,修长的腿步伐宽大,林瑜不得不快步追上去,以保持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不敢上前,她知道裴既很烦她。

    即便他对她视而不见。

    真正讨厌一个人,不是加以言语上、身体上的暴力,而且彻头彻尾的无视。

    裴瑜被无视的很彻底。

    裴华和周若兰做生意不常回家,偌大的房子变得空荡荡。

    叁室的房子里,除去父母的主卧有单独卫浴,兄妹俩用的是同一间卫浴,两人的卧室南北对立而公用一间的卫浴正好在的中间。

    大概是即将步入高中还没开学的时候。

    窗外的树上蝉鸣阵阵,没有一刻停歇,二中的录取通知早已翩然而至,进入八月末,暑期接近了尾声。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水声,裴瑜午睡完还不是很清醒胡乱用冷水泼了脸。

    在十分钟前,顾昕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在小区的超市里了。

    她刚刚趴在床上一不小心睡着了,一醒来就看见顾昕十分钟以前的消息。

    明天是裴瑜的生日,要在家里过,所以她今天把顾昕他们拉出来请他们吃饭。

    顾昕和裴瑜家离得近,就先来找她,其余人先去直接去目的地。

    镜子里的人,不长不短的头发长出下巴一点点,才到刚刚可以用皮筋扎起来的地步,白皙的脸颊带着一些微红。

    沁凉的水珠从鼻尖滴落,卷走专属于夏日午后的倦怠。

    昏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

    裴瑜从卫生间里出来,而对面的卧室,门开了。

    裴既穿着短袖短裤从卧室走了出来,清隽的脸上带着丝丝倦意,眼皮耷拉着从双眼皮变成叁眼皮,刚刚睡醒的模样,目光沉沉看了裴瑜一眼。

    窄窄的过道一下站了两个人,有些拥挤。裴既高了裴瑜不止一个头,隐隐有些压迫感。

    裴瑜愣在了原地,低下头木讷地喊了一声:“哥哥。”

    他不是去学校了吗?

    高二升高叁的暑假,都会被缩短,提前开学。她明明早上听见裴既出去的动静,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既没理她,绕过她的身旁当她不存在一样,去了厨房打开了冰箱,拿出一罐可乐。

    可乐的拉环被单手打开,气泡呲地一声,拉环被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从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

    裴瑜站在原地僵硬了一下,紧捏着衣角。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回了卧室,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如同嚼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早该习惯了才对,却总是因为裴既变得情绪化。

    想着想着,心情更差了,她就不应该主动跟他说话,主动找难堪的。

    她的眼睛随意一瞥,看到了门口进来的裴既,猛地被拉辣油呛了一下,整张小脸通红,眉毛痛苦的皱在一起。

    一张纸巾从面前递了过来,顾昕狐疑看了裴瑜一眼,“大白天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没什么。”

    裴瑜接过纸,喝了几口冰水缓了缓。

    晚上回到家,家里黑黢黢也没点灯,小区里橙黄的路灯映在客厅的地板上,裴瑜伸手把灯打开,家里空荡荡的,裴父裴母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来,裴既也还没回来。

    裴瑜受不了浑身火锅的味道,天气又热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腻腻的,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完以后,仰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想到了今天下午,火锅店里的裴既,还有顾昕问自己的问题。

    “鱼鱼,你哥旁边的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吗?”顾昕眼里充满了好奇。

    裴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清隽的少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低头侧耳听着身侧面容姣好的女生的说话,两人光站在那里都称得上一句般配,更何况在朦胧的暧昧笼罩发酵。

    “不知道。”裴瑜敛下双眸,低头不语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不知不觉到了散场,裴既那桌的笑声透过人群隐隐传了过来,几个人说说笑笑,裴既的脸上始终噙着笑意。

    裴既看到了裴瑜,随意扫了一眼又漠然收回,就像街边陌生人和陌生人一样。

    裴瑜捏紧了包的袢子,低着头走了出去。

    那一幕跟一根刺一样扎根在心里,不断刺痛着裴瑜,她以为裴既是对所有人都冷漠,现在她明白了,裴既只是对自己冷漠。

    他们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裴瑜负气的想,裴既无视自己,那她也要无视裴既。

    就算这样,裴既也一如既往地无视自己。裴瑜辗转翻了一个身,眼泪顺着眼角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皮沉沉地耷拉了下来,隐约间听见了玄关咔嗒地声音,大概是裴既回来了。

    翌日一早,裴瑜早早起了床,头一天晚上哭到睡过去,脑子昏昏沉沉,眼睛还肿了起来。

    迷迷糊糊起了床,推开卫生间的门,裴既在里面洗脸,听见声音,斜着眼睨了裴瑜一眼。

    裴瑜见了裴既,立马清醒了过来,声若蚊呐:“哥哥,对不起,没注意。”

    伸手就把门关上了,裴既神色淡淡,迅速洗完把卫生间让了出来。

    今天开学,不能迟到。裴瑜用凉水匆匆冲完了事,换了校服就出门了。裴瑜和顾昕分在了一个班,还做了同桌,顾昕兴奋地抱住了裴瑜。

    “鱼鱼,我和你再续前缘。”

    两个人本来就认识这样也不用担心不熟悉带来的尴尬。再加上裴瑜本来也不是什么热切的性格,这是无疑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裴瑜之前的积郁一扫而空,高兴地把领来的新书整理好放在抽屉里。不经意看见了对面的的教学楼,墙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爬山虎,郁郁葱葱,彰显生机勃勃。

    “啊,对面高叁楼。”顾昕看了眼对面揉了揉眼睛。

    新生刚入学,高叁已经间不容息地提前开学了。

    为了给高叁安静的学习环境,高叁是专门有一栋独立的教学楼。

    和他们集体的教学楼是分开的,中间隔了cao场,像是楚河汉界。

    cao场旁边的小礼堂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清一色的白色短袖校服往高叁楼走去。

    高叁开学的动员会结束了,轮到高一的开学典礼了。

    班主任敲了敲门,“来来来,cao场集合。去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

    过往都是在cao场上顶着个大太阳,听着校领导的长篇大论,去年高温有个学生没挺住,中暑晕了过去,到医院时已经有了轻度器官衰竭的征兆,今年学校把动员大会和开学典礼放在大礼堂。

    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只能分批次去。

    cao场上集合,高叁的学生还没走完,远远地裴瑜就看到了裴既,比人群高出一个头。

    顾昕也看到了,胳膊肘捅了捅裴瑜,激动道:“差点忘了你哥也在二中。嗷,哥哥真是越来越帅了!”

    cao场上有很多女生也注意到了裴既,有明目张胆像顾昕一样注视着,也有偷偷打量着的。

    确实,是很帅。

    优越的外形条件使得他能被一眼注意到,迅速成为焦点。

    裴瑜有片刻失神,很快又回过神,没说话。因为她看见了裴既身侧的女生,是那天在火锅店一起的那个女生。

    裴瑜认识她,她叫虞晚。曾经来过家里做客。

    整场开学典礼,裴瑜听得云里雾里,回到教室之后,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就是上课学习。

    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到了下午放学,想到今天父母向自己承诺会回来给自己过生日,裴瑜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刚走出校门口,手机震动了一下。

    mama:鱼鱼,生日快乐!爸爸mama回不去了,礼物放在了爸爸mama房间的衣柜里。

    下午的太阳依然毒辣,裴瑜心里涌现出一丝失落,她垂着头,踢着路边的石子,站了一会。

    脑子莫名就想到,裴既就不会让她失落,他不做出承诺,因为他根本懒得搭理自己,看都不想看到她。

    裴瑜觉得自己笑点很奇怪,想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好笑又心酸。

    好笑就那么一小会,心酸犹如江水滔滔不绝。

    太阳有些晃眼,眼泪没有预兆就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裴既不搭理自己哭,还是父母说话不作数哭。

    她哭了一会,随后抹了抹眼泪,往着和家相反的方向蛋糕房走去。

    到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青黑,裴瑜回到房间写完作业,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客厅里的灯被全部打开,她伸了个懒腰,出了房间看见了桌上放着从外面打包好的饭。

    裴瑜的口味很跟本地爱咸口不太一样,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她却更喜欢吃甜口、浓油赤酱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裴既紧闭的房间门,打开了

    鱼香rou丝,椒盐排条,米饭有些凉了,哽在喉间,鱼香rou丝是糖醋的那种,她一口一口吃完,把桌子收拾了。

    回到房间,捧出了自己的小蛋糕,点上了一根蜡烛,火光跳跃周围一圈光晕,房间里的灯被裴瑜关上了。

    整个房间只有这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跳跃,裴瑜眼角泛起了湿意,连忙闭上眼睛,小声说:“祝裴瑜生日快乐。”

    她当时许了一个愿望。

    十六岁的裴瑜许愿,以后再也不要理裴既了,裴既一点都不好,她以后要到没有裴既的地方去。

    在十八岁到来的那个夏天,愿望真的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