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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部长的越洋电话于东京时间早晨九点钟打来。 盈月正在陪易衡用早餐。 墨绿色电话叮铃铃响起的时候,盈月能明显看到易衡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快速用绸巾擦了嘴,几乎是小跑地绕到沙发旁的高脚立柜前低头接通电话。 只听他低低叫了声“爸爸”,便是长久的沉默,撑在切斯特菲尔德沙发上的指尖泛着白。 也就是在这天早晨,盈月才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的父子关系有多恶劣。 餐桌离客厅有段不近的距离,她却能清晰地听见这位在公报上和蔼亲切的易部长如何不留余地的贬斥自己的亲儿。 “到那儿不好好学习知识,光跟个下贱的窑姐厮混,还犯了命案!废物东西你是要气死我吗!” “就知道仗着你老子有点能耐作威作福!” “孙扬清今天一早就跟我邀功,你这些混账行径全司都传遍了!是不是嫌你老子活得长!?” “你有什么用,我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么个混账!” 易衡脸色煞白,刚要辩解几句就就被他打断 “我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连你哥的一星半点儿都没学到!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这个败类!”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子,让他瞬间血液尽失,握着被挂断的电话僵立在原地。 盈月心疼极了,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身。 易衡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转过身回抱住她,若无其事地顺了顺她的头发。 “没事了,事情都解决了。” 盈月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断线珠子一样涌出,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一般。 他吊儿郎当地逗她:“挨老头骂的是我,你哭什么?这么快就知道心疼你男人了?” 盈月哭的越来越停不下来,摇头还止不住地打嗝儿,搂着他像是依恋母亲的稚子。 易衡垂着眼帘看着她头顶黑色的发旋,机械地顺着她细软的头发,在她看不见的视野里才收起一派轻松的面具,神色是难以言喻的颓唐。 是啊,如果那场泥石流死的是他就好了。 这样他这个废物就不用每日面对父亲的冷嘲热讽,面对母亲的以泪洗面,面对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投来的惋惜的叹息的目光了。 易霖用一秒钟把他护在怀里,他用叁年淡忘易霖那张血rou模糊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