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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讷讷:“你对我捏酸吃醋这事,是不是还挺乐见。” “一开始,的确如此,”顾衍坦荡承认,“但想到你心里会难受,我那点子窃喜早散了。” “窃喜!”辛越心喊离谱,“堂堂定国侯,不会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无理取闹吗?” “怎会是无理取闹?”顾衍轻轻转了下扳指,平静道,“若是你见了那场面都无动于衷,我才要慌。我爱你爱得像个毛头小子,宠着你哄着你还不是为了让你鲜鲜活活地同我闹,同我耍,难不成要将你拘成一个呆子?” “……” 外头的雨线织成细网,淅淅沥沥罩在车顶,好像头脑上蒙了一层油纸,顾衍的声音透过这层油纸,半实半虚落入耳中,辛越好久没能转过神来。 一时之间车厢中只余二人清浅的呼吸声,同寒风细雨绵绵交缠。 马车转过一条街巷,辛越微晃了下,直愣愣盯着轿顶,一时恨自己拙口钝腮,只茫然地喊他:“顾衍……” 他明显地不自在了起来,别过脸看车窗,自顾说着。 “为国、为大家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道墙,像把刀,像支箭。” “为你、为小家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人。” 辛越咬了咬唇:“顾衍……你方才说什么?” 倏尔利落转身,袖袍生风,用力将他的脸扳到正面:“你再说一遍!” “为你、为小家……” 辛越一口咬上他的唇瓣,严肃警告他:“不是这句。” 顾衍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爱你啊。” 天外云凝,远岫飘丝,马踏清沙软泥,行人信步笑语。 唇齿纠缠间,辛越听到了第一句爱你。 唇齿分离时,辛越忍不住告诉他,爱这种事,除了用做的,多说说,也有助于夫妻感情精进。 仿佛那句爱你耗空了顾侯爷的精气神,他难得沉默着没搭理她,耳根子悄悄热起来。 辛越磨着他不撒手,他只好无奈道:“说不出口,做的比较容易。” 辛越鼓励他:“做侯爷不能畏难的呀,你方才说得多好。” 顾衍臂弯被拉开,腿上坐上来一个香喷喷的小娘子,他把她挪挪好,突然以退为进道:“要如何说?” 没想到辛越摆出了为人师的激情,道:“先是按顿说罢,三餐各说一遍,睡时说一遍,沐浴时说一遍,意境不错的时候也可说一遍,喏,现在这意境就不错,佳人满怀……” “……”下一刻,佳人被从他腿上拎开,坐回了她自己的位置。 顾衍以退为进计策失败,装不经意地转了转护腕,再次岔开话题:“你方才说,常莹之事,我须得同你提一提。” 果然,辛越立刻正襟危坐,竖起耳朵,道:“你老实交代。” “她原是江宁人氏,后嫁给张起思手下一员大将,那人也是顾家旁支子弟,数月前病逝,她带着孩子回京,族长对她母子多有看护。” 辛越啊了一声,“也是身世堪怜。” “阿越。”顾衍不大满意她的反应,这人就是这般,旁人同她真刀真枪,她倒是不惧。但旁人若是动点心眼子,一示弱哄个三句两句,她就被迷得七荤八素。 辛越完全没感知到他的怒其不争,抓到了关键一点,问:“你方才说她同母亲有旧?” “嗯,”顾衍支了下侧额,“她比我虚长几岁,小时候母亲带过她几日。她说要去宅子里给母亲磕头上香。” 辛越炸毛了,差点在车厢里站起来,被顾衍好悬拽住,她反手握着他几根手指头,凑过去逼问道:“你让她去给母亲上香了?!” 顾衍这回很满意她的反应,不紧不慢地说:“自是不可能。” 那地方,他只带辛越去过一次,怎能让旁人沾染。 “你忘了?我只说了三句话,定国侯夫纲如此,我怎可能让她去给母亲上香?” 辛越低头发觉自己攥太紧,随即在他手背上安抚似的轻轻摸了两把,哼唧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以她细腻又机敏的心思揣度来,竹林外头那一幕,还有花厅门口道别时那一幕,常莹透出来的心思简直不要太直白,她就是对顾衍有心思。 思及此,辛越转头告诫顾衍:“离她远一点!” 顾衍嘴角含笑,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衣襟,诱|哄道:“攥着,再说一遍。” “……”辛越木然道,“我这段时间,在市面上都寻摸不到香|艳一点的话本子,全是清汤寡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都被你买走了?” “什么?”顾衍面容僵得犹如石像。 辛越觉得很有可能,手攥在他衣襟上盘问:“否则你为何,为何懂那么多,玩得那么野,那日,那日还将我……” 辛越羞于启齿,扑上去跨坐在他身上,突然的力道将他往后压,背抵靠在车壁上,捧着他的脸。 重重地,在他前额撞了一下。 “……” “……” 辛越满眼泪汪汪,“疼……” 她撞的是脑袋,外头驭马车的长亭和黄灯却只听了这一声哭喊。 二人皆是一呆,转瞬抬臂,手下发狠,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往前飞驰疾奔,辛越坐不稳,一下子又往他脸上撞。 顾衍对她的动静琢磨不透,但对于外因,还是反应得很快的,当即一手固住她的腰,一手扣着她后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