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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闯门的盘算只过了一瞬,门便“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开门的是位女郎中,她衣着整齐,屋内灯火通明,显然她还没有入睡。她见雁晚身披蓑衣,裤脚湿了大半,又见雁晚身后毛发湿漉漉的马驹,便知道来客遇到了火烧眉毛的事,只能冒雨而来,关切询问道:“何事?可是有病人?” “西去五里地,有产妇临盆。事出紧急,您可否为她接生?” 女郎中听完,知晓了事态的严重,迅速地收拾工具后,便和雁晚同乘一马,往回赶去。 “此地人烟稀少,不过百人,我在这儿行医许久,从未见过你。”郎中抱紧雁晚的腰坐在马背后侧,饶有兴趣地发问。 雁晚忙着驱马,唯恐雨天路滑,她和郎中会一齐倾翻倒地,便匆匆回答:“我赶路路过,在产妇家借宿。” 正在此时,暴雨骤然减小,夜空竟一丝雨也不在往下滴。 雨停了。 雁晚在心中暗骂,狗老天,早先怎么不停! 还未至农妇家,雁晚便看见茅草屋檐下围了五六个人,男女老少皆有,江允也在其中。这些村民也许是知道邻居临盆,来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白马稳稳停下,郎中二话不说冲进了屋里。雁晚没有跟进去,而是走向檐下的江允,安慰道:“我四肢健全,一根毛都没少。” 江允原本难看的脸色因雁晚的安抚而稍稍转好,却垂下了头,细声回道:“你安全就好。我只是担心你,不是非要跟着你,专门拖你后腿的,你不要嫌弃我……”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雁晚瞪大眼睛,为自己辩解道:“雨这么大,万一你再出个什么好歹,你让我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江允的脸色又重新灰了下去,甚至将头埋地更低。 难道他因自己的无能,成了裴雁晚的累赘、拖累? 雁晚见本欲安慰少年的话起了反作用,心中隐隐自责。她不擅长安慰人,可江允如此失落的原因却在她身上,让她不能视而不见。 雁晚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抬起少年的脸庞,僵硬地微笑道:“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懂不懂?” 她担心我!她担心我!jiejie担心我! 江允欲言又止,心中忽地射进万束月光,而裴雁晚就是那个倾洒光束的人。 他碍于皇子身份,又生性不爱热闹,朋友寥寥。裴雁晚是第一个平等地对待他,与他分享喜怒哀乐的人,甚至是他第一个交付真心的朋友。 江允百感交集,一是因为雁晚的“担心”,二是因为自己的谎言。他欺骗了雁晚自己的经历、身世,连名姓都是虚假的…… 如果雁晚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抛弃他?这个谎能持续多久?继续欺瞒,会不会让后果愈发严重? 雁晚见少年脸上阴晴交加,还以为是自己随心的亲昵举动让江允难堪,便松开了捧着江允脸庞的手,奇怪道:“信之,你怎么了?” 江允定定心神,道:“雁晚姐,我、我有事要……” 他还未把话说完,茅草屋里生产的农妇便惨叫起来,叫声凄厉,令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胆战,前来围观的村民们也议论起来。 一个扎总角发髻的小孩子捂住耳朵,喊道:“哎呦哎呦,生小孩好痛的啦!” 另一个粗壮大汉摸摸后脑勺,疑惑道:“我媳妇儿生了俩,好像也没有像这样疼啊……” 雁晚素来厌烦小孩,听见小孩喊叫便觉得心烦,而这大汉无关痛痒的话更让她恼怒。她把剑抽出腰间,冲大汉呵斥道:“你懂个屁!既然没疼在你身上,就把嘴给老娘闭好!” 村民们大惊,唯恐雁晚的剑落在自己身上,纷纷作鸟兽散。 转眼间,茅草屋门前只余雁晚和江允二人。 江允吞吞唾沫,扶住雁晚的剑鞘,柔声道:“冷静些,jiejie……” 忽地,他又想起了自己逝去多年的母后,神情悲伤起来。母后生育他和大哥时,也是这般惨痛吗? 自他出生,宫中就不再有孩子降世,今日是他人生中初次见到妇人生育,才切身知道女子生产的艰难。 江允见雁晚收起了剑,便感叹道:“没想到女人生产,是如此地惨烈。” 雁晚瞥他一眼,道:“你以为如何?我和许成玉交好,常听她四处行医救人的经历。女子生产如同过鬼门关,有些人甚至要付出性命。我娘和你娘,生你我时必定也……” 雁晚猛然想起来,中宫皇后病逝数年,江允早已没了母亲。“黎允”与她交谈时,也提到了“亡母”。 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对生父生母毫无感情,对他们的死活全然不知。可江允不同,江允曾得到过母亲的疼爱。 原本拥有的东西一朝失去,远比从未拥有过更令人心痛。 “信之,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雁晚心中愧疚,赶忙向江允致歉,希望他能原谅自己的无心之语。 江允勉强笑笑,他知道雁晚没有恶意,道:“无妨,你不是有意的,我明白。” 数个时辰之后,郎中已经命农夫换了数次热水,农妇的肚子却仍不见动静。 雁晚蹲在檐下,想着今天兴许要过个不眠之夜了,喃喃道:“本姑娘就不会生孩子。” 雁晚尊重每一个有勇气做母亲的女人,但她自己不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她的母亲、父亲曾经拥有一个女儿,最后却失去了这个历尽艰苦才得来的女儿。她的同门师姑、师姐,也有许多一生不打算成亲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