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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配只想开饭堂 第16节

    陈岩止住动作,起身应道:“师父。”

    黄老爷子本有一肚子的话,见他这乖巧的模样又不知道怎么说了,迟疑半天才道:“这两日怎么样?可还适应?”

    陈岩连连点头:“夫子很好,师兄们待我也挺好的,晚间还能和师兄们一并探讨学问。住得也很好,晚上一点儿不吵闹。师父,您呢,这两日可好?”

    “哼!还记得我是你师父,我还以为你这两日心都玩野了呢。”黄老爷子翘翘胡子,状似不经意地道,“吃的呢,可还习惯?”

    提到吃食,陈岩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习惯,非常习惯。这里的饭可太好吃了!”

    我看不是饭好吃,是人吧!黄老爷子压抑下胸中往上窜的火苗,决定开门见山:“你去过凌云食肆了?”

    “是啊,昨日一到,师兄们便携我去了。咦,师父也知道凌云食肆?”陈岩刚说完,忽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那食盒里的餐具不就是凌云食肆的吗?方才jiejie过来,莫非就是送食盒过来?”

    “我平日里是怎么说的,什么叫修身养性?怎能贪恋食欲……”黄老爷子痛心疾首地抬手敲了陈岩的脑门儿一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你刚才说jiejie?什么jiejie?”

    陈岩一脸无辜地捂住脑门儿:“我的jiejie啊,就是刚才在门口跟我说话那个。我还好奇她今天为什么会在师父这边,还穿着男装呢。”

    滚滚闷雷从脑海里轰隆而过,黄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jiejie不是在洛城吗?她是你哪个jiejie?”

    “我同父同母的胞姐,去年底她就来临城了。”陈岩看向黄老爷子,“我刚听她说来送饭,难道刚才那个食盒不是她送过来的吗?”

    对上陈岩的好奇眼神,黄老爷子艰难地出声:“是。”

    陈岩露出笑容:“我就说嘛。对了,师父你怎么认识我jiejie的?”

    黄老爷子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这他该如何回答?

    作者有话说:

    陈苗苗:我演得如何?

    江楚:……很好。

    何作嗟迟疾,从来有后先。引自梅尧臣《宛陵文集》

    第38章 钵钵鸡

    江楚的视线从亭外的师徒两人身上收回。嗅到隐隐的馨香, 他目光一转,瞧见了悄然绽放的栀子花。尽管花形颜色香味都不相同,他脑海里却又闪过那朵粉牡丹, 再想到她着男装冲自己行礼的场景,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她打算效仿英台?

    “江大人, 劳驾久等了。”黄老爷子的声音适时地拉回了江楚的思绪。江楚站起来谦虚道:“未曾提前告知便来叨扰,是学生的不是。”

    黄老爷子微笑着道:“诶, 你我同舟多日,何须如此多礼。坐下吧。容与,你也一并坐下吧。”

    等江楚坐了下来,陈岩这才告了座,在两人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将第一个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 桌上已经摆了半桌子了。有各种各样的下酒菜,还有一些别的, 林林总总看去,似是没有正菜。紫墨打开了第二个食盒, 看到里头的东西时,眸色一怔。思索了片刻,他双手伸进去试了试,然后又收回了手, 低低叫了一声陈岩。

    陈岩站了起来, 看清那食盒里面的东西时,也怔了一下。紫墨跟他低头说了一句话,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四只手同时伸进了食盒, 小心翼翼地往外抬着。

    正在交谈的黄老爷子和江楚被他们的动作吸引住了, 同时抬头看去。

    陈岩和紫墨捧着一只青花的大碗放到桌上。碗上用倒扣的荷叶盖住, 并在碗边用线绕了好几圈,荷叶被绷得紧紧的,像是为了防止里头的东西洒出来。紫墨剪断线,而陈岩揭开荷叶的那一瞬,所有人都齐齐摒住了呼吸。

    这是一只硕大的汤碗。汤碗里全是红油,红得透亮,仿佛一汪红泉一般。表面大约一指厚全是透亮的一层,而下面那一层表面是红色的辣椒皮之类的茸末状,里头浸泡着许许多多的食材,黄的绿的黑的,nongnong的椒香弥漫出来,鼻尖有些痒痒的,让人不由地悄悄吞了一口唾沫。

    “开动吧。”黄老爷子说话间,筷子已伸向了那红油里头。

    他先夹起了一棵莴笋尖儿。当夹到嘴边时,鼻尖先是嗅到了nongnong的椒香味儿,让人舌底生津。咬住那莴笋叶的时候,感觉到那红油顺着舌尖溢满整个口腔,微微的麻微微的辣在舌头上跳动,再搭配上莴笋本身的甘甜清香,一口怎么能够?

    陈岩早已看准了一块豆腐。吸饱了红油汁的豆腐仿佛染了色,一抿即化,豆腐的嫩完全化在了红油的鲜香中。果然,豆腐是最好吃的。

    “江大人,别客气,随意些便是。”黄老爷子已然夹起一块rou皮。晶亮亮的rou皮被提起时微微颤动,一滴红油滑下,在盆中溅起一朵小花又立刻归于平静。rou皮刚好是一口大小,牙齿轻轻一咬,软糯绵香,回味无穷。

    江楚这才拿起筷子伸进盆里,随意一夹,是一片rou片。rou片外头裹了一层晶莹的淀粉,rou片浸满了红油,裹了淀粉后不仅不柴,反倒将嫩做到了极致。下一瞬,从不沾辣的他扫视了整张桌子,端起了旁边一碗黄澄澄的汤,也顾不上表面飘着他不爱的油花,拿起勺子就喝了起来。

    玉丹rou、五花rou、里脊rou,还有叫不出名字的rou,以及长长的嫩竹笋、厚实的木耳、鲜脆的藕片、柔韧的菌菇等等。各式各样的菜被接连捞起,没有人交谈,所有人都沉浸在下一筷子会捞起什么东西的期待中。至于桌上其它的菜,压根儿没有人动过。

    黄老爷子看着那盆红油。这红油是真的很神奇,看着这油汪汪红艳艳的一盆,本以为会很辣,可是吃了这许多了,也只感觉到微微的辣意,嘴里只剩下香。当里头再也捞不出东西,黄老爷子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拈起一颗盐水毛豆剥开放进嘴里,看向陈岩:“你可知这叫做什么?”

    陈岩也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我也不知。”

    黄老爷子突然想起陈苗苗走前给自己说的话,连忙道:“容与,瞧瞧食盒里有没有纸条?”

    陈岩起身去查看了起来。最后放下筷子的江楚端起茶来,却在陈岩将食盒转过一面后,瞧见盒身的他眸色微微一沉:凌云食肆?

    陈岩翻完了两个食盒,找出了一把纸条。

    “给我两张瞧瞧。”黄老爷子伸出手。

    陈岩将纸条全放到了桌上,随意拿起两张递给他,自己也拿起两张来看。而江楚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手边的那张纸条上:钵钵鸡配鸡汤饭,神仙来了也不换。而纸条的最后,画了两条向下的短曲线,下面画了一条向上的短曲线。

    这是什么意思?江楚正在思索,一只手拿走了那张纸条。陈岩兴奋的声音响起:“师父,原来这个叫钵钵鸡。原来这个是搭配上鸡汤饭一起吃的。”

    鸡汤饭?江楚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几乎快空了的碗中。他刚才还在疑惑这个勺子为什么这么大,现在知道了,根本不是让人拿来喝汤的,而是盛饭的吧。

    黄老爷子和陈岩也同样注意到了江楚面前的碗。沉默了一瞬,黄老爷子干笑了一声:“原来贤侄如此喜欢鸡汤。”

    ……决定不解释的江楚转移了话题:“世伯,昨日晚间您叫我,可是有吩咐?”

    “没有什么要事,只是上回碰巧得了一副碑帖,想与贤侄一并赏赏。容与,去我书房拿来吧。”支开了陈岩后,黄老爷子才笑着转向江楚,“贤侄,我今早去见了山长,在他的房中,瞧见了他昨日说的圣旨。这让寒门学子能有书读的法子,可是你的主意?”

    其实最早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刚刚才离开。只是,他不能说,甚至连谢老爷子都不想出这个头领这个功。但是,属于别人的功劳,他也绝不可冒领:“前段时日,我无意中得了点拨。”

    黄老爷子笑道:“哦?我可是不知朝中还有这等高人?”

    江楚郑重道:“指点者并非朝中之人,也实非学生之策,实乃是机缘巧合得到了启发。”

    能够让富商们自愿献出钱粮,粮用作西北的军粮,钱拨给晴空书院做寒门学子的学费。朝廷既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付出的不过是嘉奖了商人家里几个可以参加科举的名额。就算是偶然受点拨,但能举一反三做出如此完善计策的人,除了朝中在这几处均有涉猎的江楚,还有谁有这种胆识?他年纪不大,心思却密,还挺谦虚。黄老爷子捋须,端起茶:“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一道敬这位高人罢。”

    陈苗苗刚跨出书院大门,忽然打了个结实的喷嚏。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见天都阴了下来,忙加快脚步:看起来像是要变天了。

    回到房间,陈苗苗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更衣了,这天也太热了。她的手刚碰到腰带,忽然顿住了。腰牌,被她原封原样地带了回来。而她今天去这一趟,不光没有拿到中午的饭钱,还搭进去一顿晚饭钱。所以,自己走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黄老爷子,应该不会是吃霸王餐的人吧。陈苗苗摘下儒巾,散开发髻,黑亮的长发犹如锦缎般披散下来。这套衣裳本是林婶给她儿子做的,被自己拿来用了,得还她一匹布去,也算是贴补贴补他们。

    陈苗苗换回了家常旧衣,趁着印象还深刻,她坐了下来,拿着炭笔,在纸上将今日在书院中走过的地方画了下来。她曾听说湖在书院的中心偏西的位置,那以湖为参照的话,可能今天走了书院的一半。来吃饭的学子们说过饭堂还在修,她今日一路行来都没看到在修的房舍,那看来,饭堂可能在东边。

    纸上空白的一大片,得问问弟弟了,顺便还要让他帮着盯下饭堂的事情,免得被人捷足先登。说到捷足先登,她脑海里闪过江楚的身影:见过两次的那个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历。看来也只能找弟弟问问看了。

    在店里等到打烊,陈苗苗没有等来陈岩,倒是等到了紫墨。紫墨不仅归还了洗净的碗碟,还双手奉上了一个荷包:“掌柜的,这是今日的饭钱。”

    接过荷包,那沉甸甸的感觉让陈苗苗喜笑颜开,交还了腰牌:“劳你特意跑这一趟,其实明儿个晌午一并拿过来就是了。黄老先生可还吃得满意?”

    紫墨笑着接过腰牌:“许久不见先生胃口如此好了。先生让我问问,掌柜这里可有朝食?”

    “店里白案差强人意,就不卖朝食了。”早上起不来的陈苗苗笑得丝毫不心虚,“若是老先生明日晌午也不得空,我们也可以继续送饭上门。”只要给足跑腿费就行。

    在陈苗苗的舌灿莲花之下,紫墨最终还是带走了好几个食盒。等到他走进书房回话,这才猛地想起:糟糕,今日先生不是说了不想吃套餐吗?

    他小心翼翼地回了话。孰料老先生还没说话,陈岩已经解释起了这餐盒的机关作用。黄老先生笑道:“一瞧就是你jiejie想出来的好点子。明日晌午起,你和玄书就轮流去买饭吧。”

    先生居然没生气,紫墨百思不得其解地退下。门阖上后,黄老先生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说,你那表哥想去京城求学?那他家中是什么意思?”

    陈岩面上一片肃穆:“他父母早已不在了,如今跟着我三叔三婶。二表姐出嫁在即,三婶无暇顾及许多,他也不好提在京城入学,只得暂时出来游学。昨儿个在街上碰到了他,我就想着能否帮帮他。”

    “他不想到晴空书院?”黄老先生凝视着他,眉微微一拧。

    陈岩低声道:“他已随三叔他们落户京城,晴空书院虽没有束修,但别的……”

    这倒也是,书院免了束修书本这些费用,衣食住行样样要用钱。照容与说的那种情况,能依附在容与三叔家,至少这些不用cao心。黄老爷子眸光一闪:“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岩心中一颤,对上黄老爷子眸色时,那句真的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半晌,他垂下头来:“师父,我说谎了。家里闹了些不愉快,有些事,只要涉及女子,不是错也有错。后头分了家,jiejie独自到临城来了。jiejie并不知道他也来了,是我不希望他再打扰我jiejie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你啊!”黄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回去再以你的字为题做一篇文章,不许与上一回的立意相同,再写一百篇字上来,两天后给我。若是再有下回,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去去去,别在这杵着,看着就烦。”

    “是,徒儿告退。”陈岩知道黄老爷子这意思就是原谅自己了,松了一口气,恭敬地揖了一礼后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黄老爷子眸中闪过了一丝笑意:这jiejie来了,还真不一样。自打被送来,尤其是他父母离开之后,这孩子越发沉默,如今总算是肯吐露一回心声了。如果他记得没错,他祖母尚且在世,但他jiejie一个女子却不得不孤身远离家乡,抛头露面自己养活自己。更别说,这还是他唯一的至亲了。想起那通透的小姑娘,黄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提起笔来。

    紫墨的反馈让陈苗苗放下了心,次日她就推出了钵钵鸡。结合玉丹rou的故事,她并没有直接取名钵钵鸡,思前想后,想了个名字,叫做江自流。

    次日晌午,学子们进来,一眼就被菜单最顶部的江自流吸引住了,纷纷打听这是什么。陈苗苗笑着揭开了窗边新布置的桌子上的布:“喏,就是这个。”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里放着好几排竹筲箕。每个竹筲箕里头的菜品用竹签子串上,,十分干净。旁边都用木牌写着菜品名字,还写着素菜一文钱四串,荤菜一文钱两串,都可选不同的。但是,这看上去只是煮熟了而已啊,这个价格,好似也不便宜?而且每个筲箕里面就只有两串,也不够啊。

    有人问出这疑问,陈苗苗熟练地笑着卖关子:“若是喜辣的客官,不妨试试,定不枉此行。”

    一向爱尝鲜的赵时休先就开口道:“我要两文钱素菜三文钱荤菜,就要这几样吧。”

    陈苗苗笑着应下,随后,她叫上林婶,合力将一个青花大瓷缸端了过来,掀开上面纱布的时候,众人齐齐惊了一跳。

    只见满满的一缸红油中,装满了各种串儿,每个品种都用线捆成一把。陈苗苗微笑着拣了方才赵时休点的菜,取出菜品时,一滴红油滴落回缸里,翻起的小花引得众人齐齐咽了一口唾沫。

    作者有话说:

    江楚:关于我还不认识我媳妇却先吃到了她做的饭这件事。

    今天周末早点更。明天上收藏夹推荐,这个推荐是我这个扑街老透明最重要的榜单了,所以明天的更新在晚上1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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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姜韵耗尽陪嫁,竭尽全力帮韩睿重振长兴侯府,最后却落个声名尽毁,含恨而逝。

    姜韵重生了。

    她只想改变前世的宿命,让姜家远离那场覆顶之灾,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都得到报应。

    不知何时,姜韵竟落入了新科状元傅庭川的眼中。

    但她打定主意等到姜家的事情结束后就离开。

    傅庭川面如寒霜,沉声质问道:“六小姐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这是觉得我不好用了?”

    今上跟前的红人傅庭川将要择日迎娶姜家最不受待见的六小姐。

    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有人说姜家不顾礼仪廉耻,挟恩嫁女;还有人说姜家为了能让姜韵顺利嫁到傅家,甚至还设计逼迫傅庭川的青梅远嫁;更有人说,姜六小姐一早就看上傅庭川,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逼得傅庭川同意这门亲事。

    姜韵听了传闻,她笑眯眯地道:“傅公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傅庭川五指松松拢着姜韵的粉颈,轻轻摩挲,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既进了我傅家的门,这辈子都别想逃了!”

    ——这是一个你要杀人,我有刀的故事!

    第39章 青豆烧鸭

    跑了一天, 马车内角落里挂着的冰早就化得没影儿了。即使日头落下,地上还残留着滚滚热意。马车里头就像是一个蒸笼一般,过了热闹的主街, 饶是江楚也将车窗帘子打了起来,吹吹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