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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弄得姜思鹭无从下手。 放嘴里不太干净吧? 她揉了下眉头,伸手拨开段一柯的领子,冰凉手指碰到锁骨,还当真有些烫。 还差一些。 她呼了口气,再次牵扯他的衣服。谁知手腕突然被摁住,手一松,温度计瞬间滑落。 下一秒,她腰间一紧,连着手腕上的力道,整个人被锢进段一柯怀里。 耳旁是男人陡然粗重的呼吸声。 昏暗灯光中,她看到了段一柯睁开眼。 眼神有如幽冥野兽。 “段一柯,”她望着对方漆黑的瞳孔,仿佛看到深处燃起一片烈火,“你要做什么?” 他不说话,手指敛她眉梢,每一次呼吸都更灼热。平日的唇色分明极淡,此刻却因为醉酒炽热,连带着嘴角的伤痕都泛出浓重的血色。 隔着衣服和胸膛,她感受到了他的心跳,正在慢慢变得剧烈。 一下,又一下。 升到一个,让人眩晕的频率。 缠绕的呼吸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起来。 是的,她曾经爱他。 他是星星,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七年间,她反复在心中描绘他的模样,一笔一划,像在雕琢一座神像。神没有悲喜迷惘,眼神清明,在云间俯瞰众生,恰如他总是垂眼望向她。 可转眼间,他已经不是他。 神从云端坠落,困于深海,满身锁链。他仰望她,眼神赤红,嘴角带血,是从地狱逃往人间的阿修罗。 她忽然觉得害怕。 是的,他不是段一柯。 从见面那天起,她就有所感觉。 一个人在深渊里走了那么久,身上的温度散了,羽翼丢尽,眼底也变得阴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清醒的时候,他会变回18岁的样子——可那是因为,只有她还像18岁一样对待他。 那本就不是现在的他。 段一柯开始吻她。 每一次亲吻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热浪在她皮肤上一处处的炸裂。他单手伸到姜思鹭颈后,钳制着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颈骨痛得像要被他握断。 “你不是段一柯,”她颤声说,“你放开我。” 他动作未停,眼底阴郁又深了几分,在她耳畔厮磨道:“你要哪个段一柯?” “我不知道,可是你现在……”姜思鹭拼命摇头,“你不要这样,求求你,我……” 她哭了出来。 “段一柯,你这样我好害怕。” 她的眼泪滑落,落到了他的眼睛上。冰凉的液体,瞬间激醒了他。 段一柯眼里的赤红落潮一般退去, 如同脱力一般,他的手从她后颈滑落,轻轻停在她腰间。 可呼吸仍是灼热的。 段一柯闭了闭眼,望向怀里的女孩,轻声说:“姜思鹭。” 大抵是他声音温柔,她又敢抬头看他。 “你咬我一下吧。” 第18章 “你咬我一下吧。” “咬疼一点, 我会醒得快一点。” 姜思鹭慢慢抬头。气息就萦绕上段一柯的脖颈。 他右手捻着她的长发,眼睛闭上:“咬吧,他会回来的。” 姜思鹭垂下眼帘。 方才一番混乱, 她的衣服还穿着,段一柯的外衣已经扔到床下。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的T恤,领口被拉扯得不像样子。 他闭着眼侧过脸,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滑动。 姜思鹭的手指抚过他线条清晰的锁骨,慢慢低下身。下一秒,她听到了男生喉咙里压抑着的吃痛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然后…… 口腔里绽开一股血气。 足以了, 但姜思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不下。或许是在报复吧——而段一柯不说话。 他闭着眼, 睫毛微微颤抖, 像是受刑的神灵。 很久以后,姜思鹭才直起身。 她用袖口擦干净眼泪和嘴边的血,头也不回地从段一柯身上离开, 整理好衣服和头发, 然后穿上大衣, 离开了房间。 …… 卧室寂静。 姜思鹭从半夜到家, 到日头高照,都没有睡着一秒。 回上海的高铁是今天下午3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段一柯, 和他说什么, 以后怎么相处。 客厅传来些声音,姜思鹭迅速闭上眼。等了一会, 是姥姥和姥爷把门打开了。 她听到姥爷说:“还没醒啊?” 姥姥:“让她多睡会吧, 平常自己在外面估计睡不好。” “那你把鸡蛋给她装书包里。” “行, 我就是怕挤碎了。” “那装兜里,你给她放大衣口袋里。” 一阵细碎的动静后,老人远去。 门锁“咔哒”一声倾响,姜思鹭睁开了眼。 她心不在焉地摸过手机,把屏幕点亮,然后打开了微信。 和段一柯的对话还是空荡荡的。 她没有置顶他,备注也是规规矩矩的“段一柯”,客套得就像怕被撞破什么。 手指打了几行不痛不痒的字,又删掉,最后退出了聊天界面。 姜思鹭忽然一愣—— 刚才还悄无声息的微信最下排“通讯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1”。 来人是个比格犬头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