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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渣爹争天下 第74节

    “应该是!”

    “糊涂,什么叫做应该是,再去打探。对了,跟那太监的侄儿说,我明天一定要见到那位安公公”。

    “安公公的侄儿说了,一般人见不了……”

    “你就说,咱们愿意把星苑的盐矿双手奉上,是所有的盐矿。”

    廖安民说完,周围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心想主管这是疯了吗?盐矿有多么重要,就是它们这些跑腿的都知道,怎么白白的送给了那老太监!

    廖安民瞪了一下眼,“快去。”不这么说,那老太监根本不会见自己的。再说了,就算这个时候自己敢送他敢收,将来的好处,贩卖私盐的银子,这老太监能拿到手吗?

    也不看看盐矿现在在谁手上,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吐出来。如今别说皇权不下县,恐怕圣旨连出京城都难,这老太监在京城里面人家敬他几分,到了山阳郡,这老太监算什么东西?!

    果然这个消息让安公公的侄儿非常心动,晚上就传来消息,说是明天下午安公公就要出宫。

    廖安民也不考虑该怎么送礼讨人家欢心了,这个盐矿比多少金银珠宝都重要。明天只要把契约奉上就行,至于契约——当然是假的了。

    廖安民到晚上还在考虑明天见了那老太监之后怎么说才能显得比较真实?只是时间不等人,一转眼一夜过去了。廖安民白天对着几张契约看了又看,看完了之后又把今天要说的话反复推敲了一遍,提前吃了午饭,就带着人早早的去拜访安公公。

    安公公下午才能回来,但是廖安民提前去了安公公的宅子里和安家的侄儿聊天儿。廖安民走南闯北见的比较多,又因为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行商,无论说话做事都带着和气。

    刚开始的时候,廖安民一直陪着小心,安公公的侄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来觉得廖安民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于是两个人说的很开心,眼看着半下午已经过去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安公公这才坐了轿子回来。

    这和廖安民想象中的太监一样,动作阴柔,面白无须。穿着一身绫罗绸缎,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

    廖安民赶快大礼参拜,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

    老太监翘着兰花指刮了一下茶沫,哼了一声:“你这几个头磕的倒是挺实诚的,听我侄儿说,你是替廖家的兄弟来求情的?”

    “是,廖家兄弟是我们的乡亲,他有个兄弟在老家,身体太弱来不了,所以我就替他来给您赔礼道歉。他们兄弟俩那是读书读傻了的……”

    说到这里老太监又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发言:“看你这人磕头诚心,咱家倒是愿意和你多说两句。咱家一向是与人为善,和那一些老大人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咱家是无根之人,这辈子也求不了其他的,只有两件东西感兴趣。第一就是银子……”

    廖安民赶快点头,飞快地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来了一沓地契。“来的匆忙,也没有弄个盒子装起来,求公公见谅。”

    这太监身边的侄儿迅速接过来看了看,对着太监点了点头。老太监就对廖安民说:“你果然是个实诚人。事儿还没办呢好处就先送来了,起来吧,给他个墩儿让他坐下。”

    廖安民点头哈腰的谢过之后恭恭敬敬的坐下去了,老太监心里面满意,“咱们接着刚才说,第一爱的是银子,第二就要看态度是否恭敬。那天是咱家生日,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呢,皇上也高兴,可偏偏那姓廖的让咱家下不来台,这也太可恶了。传出去咱家被宫里面的太监外边的大人齐齐嘲笑,这口气到现在都没咽下去。”

    可能是真的很生气,这老太监把杯子往旁边一扔,心口起伏不定。旁边伺候的人赶快上去帮他顺气。

    廖安民就赶快站起来,又磕了几个头,“您消消气。”

    老太监翘着兰花指,“起来吧!你的目的咱家也知道,让他们两个丢官滚回老家也算是出了咱家这一口气。行吧,这事儿咱家同意了。”

    廖安民赶快谢恩,老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让侄儿过来,“好孩子,拿着地契让外边儿的相公们看看是不是真的。”

    老太监的侄儿赶快点了点头出去了,老太监让周围伺候的人也退下了,把一杯新茶端起来,接着翘着兰花指刮茶沫。

    “他们廖家咱家是知道的,家里面不说是穷酸吧,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本来咱家是不想搭理你,可是你居然拿星苑的盐矿做礼,这可真是大手腕儿大气魄。”

    廖安民在旁边陪笑着。

    老太监又接着说:“皇上知道的消息没那么多,可是咱家却知道不少消息,星苑县前些日子是不是换主子了?那姓周的老头因为这个气的上蹿下跳,这两天一直在皇上跟前进谗言呢。”

    “其实这才是小的来求您的真正目的,廖家的兄弟也不过是捎带着。

    这事儿小的知道,是他们周家图谋刘家的产业,刘家的子孙不服,又将他们周家的人给杀了。这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不知道怎么的牵扯上了我们家的少主人。

    唉!我们家的少主人年轻不知事,仅仅13岁,又是一个女公子,我们家也不过是有三五十亩地,在外边儿做点儿小买卖糊口,稀里糊涂的被周家惦记上了,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这事儿还要求求公公,求公公替我们家少主人说说话,她就是一个乡下毛丫头,真没那个福气进宫伺候人。”

    这老太监冷笑了一下,“三五十亩地?可不止吧?”说完之后眼神锐利的盯着廖安民,“这毛丫头何德何能,居然从老母手里接了衣钵?你若是讲不清楚,今晚上走不出我的宅子”

    第117章 夏茂秋收 五

    听到提长生老母, 廖安民的心提了起来。

    廖安民跟随长生老母的时间不算短,应该说他和廖富民兄弟两个能有今天的地位,一大半的原因在于他们跟随老母的时间长。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跟随老母时间比他们更长的人也有,但是这么多年被老母杀了不少,他们兄弟两个,能力未见得有多强,只因为忠心才活到了现在。

    早先他们兄弟两个还是孩子的时候都已经追随长生老母了, 那个时候长生老母还年轻, 廖安民记得长生老母那个时候说的是京城这边的雅言。当年的长生老母还是一个端庄的贵妇人,尽管穿着粗布衣衫, 往那里一坐就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至于后来成了一个圆圆胖胖很喜庆的老太太, 说着一口当地的方言,那也是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才变成的样子。

    廖安民直到后来走南闯北,才觉得当年的长生老母不是一个普通人, 绝对是来自权贵之家。

    但是这些话他连兄弟都不敢说,只能深深的藏在自己的心里。如今被一个老太监突然问了出来, 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老母势力极盛, 宫里面已经注意到了。要么是这个人和老母以前有过恩怨, 一直还惦记着。

    老母已经去世了,就算是西园邬堡的势力太大,让宫里面注意上了,也不应该翻老母那时候的旧账了, 应该直接问关于神女的事情,或者是宫里面直接让神女进宫, 而不是在如此私密的地方, 天黑未黑的时候让一个老太监询问。

    只能是最后一个原因, 这个老太监和老母之间或许有着恩怨纠葛。而且听这种语气,应该不是有太大的仇恨?廖安民品着这其中的意思,好像是询问神女究竟用了什么妖法继承了老母的衣钵?

    也就是说这老太监对老母积攒下来的家业是知道的!

    廖安民赶快站起来,“没想到远在京城居然有人知道我们长生老母的大名。我们老母在几年前已经留意了,想要找个姑娘接了自己的位置。就在去年找到了,神女……比一般的女孩苦了些,老母说只有受过苦的才能不亏待西园的百姓……”

    廖安民这么说的时候,悄悄的观察着老太监的表情,只可惜如今天黑了,屋子里面也没有一盏灯,老太监是什么表情廖安民没有发现。

    久久的,听见老太监像是叹息一般的出了一口气。

    “这么说非要找个女孩儿才行?”

    “老母……未曾明说,或许是因为早些年收养的那几位……”

    老太监在黑暗里面哼了一声,“狼子野心,有那样的下场是活该。”

    廖安民放松了不少,看来这个老太监知道不少事儿,并且这老太监和老母不是仇人。

    只要不是仇人就好办。

    过了一会儿然老太监低声细语,“可惜了……”

    具体可惜什么了,廖安民这个时候也猜不出来。

    老太监又说:“你主子在山阳郡势大,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姓周的老东西在皇上跟前胡言乱语,皇上身边倒是有不少宠妃,她们联手拦着,你主子进宫的机会不大。但要防着那些皇子们下手,有的时候这些爷们儿也信命啊!昔日萧皇后是如何嫁给隋炀帝的?想来你也听过这个故事。去吧,早点回去,别在这里逗留了。”

    廖安民听见里面提点的意思,赶快趴在地上诚心实意的磕了几个头,往后退了几步就要离开。

    黑暗里面老太监又说:“慢着,这两年记得给我那傻侄儿送点银子,你拿那些假的哄哄他还行,是哄不住咱家的,但是做戏得做全套了。”

    廖安民又赶快趴下磕了几个头,倒退着出了院子才敢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半夜里,天牢扔出来两个中年人,这两人刚爬起来,就被蹲在暗处的家丁们一拥而上捂着嘴嘴拉走了。

    天一亮,几辆大车出城,就是那种老牛拉的破板车,上面坐着男男女女,虽然衣服整洁,但都是粗麻棉布,守着城门的兵丁看了几眼就没有多看。

    大车上的廖家兄弟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城墙,双双叹了一口气。

    “回家吧,奉君奉的胡子都白了,落下这样一个结局,唉!”

    这边兄弟两个都在叹息,但是他们两家的家眷都松了一口气。还是回老家好,回老家哪怕日子过得苦点累点儿也不用担心掉脑袋呀。这一段日子真的是过够了,这一辈子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

    在西园的秋叶等到了第2波北郭来访的客人。

    这一波人来的时候快要到晚上了,邬堡里面家家户户冒出了炊烟,这些人进大门的时候看到这大片的田地被高高的城墙圈了起来,这里土地肥沃,物阜民丰,这些人忍不住叹息了好几次。

    “怪不得老母能够成功呢,确实是家底厚。”

    这里犹如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使得这些来访的客人都有些后悔,他们所后悔的是没有早早的投入到长生老母的阵营里。

    秋叶对这一遍又一遍的来访者倒是觉得挺稀奇的。和王大有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上一次他们派人过来,我没给什么好脸色,没想到又派人来了,看来是真的急了。这一次他们是怎么打算的?你派人过去听听。”

    王大有觉得这些人也就是提前来讨好神女,没什么值得多关注的。但是既然听到了吩咐,还是要过去看看才行。更何况负责这里的治安本就属于王大有的职责范围。

    晚上天黑了之后,王大有从秋叶这里告辞出来,打算先去那些来宾们住的院子周围看一圈再回家。可是路上走到了林荣的家门口,想了想有两三天没有看到林荣了,不知道林荣是不是又病了,于是转头敲了敲门。

    有林荣的随从打开了门,将王大有迎了进去。

    王大有在院子里面走着,问:“林将军睡觉了吗?”

    随从也只是谨慎的答了一句还没有。林荣的病情在邬堡里面也属于需要保密的。哪怕到了王大有这个级别,这些嘴严的随从们也不会把最真实的情况告知。

    王大有进了屋子,林荣被人扶了起来。

    王大有赶快说:“坐下坐下,以咱们之间的交情,你还这么客气干嘛!郁明,我好几天没见你了,特意来看看你。白天挺忙的,也只有这会儿有空闲。吃饭了吗?”

    林荣点了点头被扶着坐了下来。王大有发现他面前扣着一本书,“刚才是在读书呀!”

    林荣又点了点头,眼看着这气氛有点过于安静了,林荣身边的人就回答,“这些书是从均县带回来的,有很多是,周公子特意向林将军推荐了这些。”

    林荣只是不爱交际,也不爱说话,但是本人知道该如何待客,也开了口。“都是一些兵书,我以前没有正经读过病书,都是听人家讲的片段,趁着现在有机会也有时间,想把这些给补起来。”

    王大有听了之后就觉得很羞愧,脸上火辣辣的,“没法跟你比,我这种就是学不进去。很多人都跟我说该好好的读书,可是我每次看的时候总是能睡着,我也不是读书的种子,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眼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天都已经黑了,还要去盯着那些来客,王大有关心了几句林荣的饮食起居,然后就站起来告辞了。

    林荣想要送一送王大有,但是站起来之后,林荣两腿打颤,不得不扶着桌子才能站好。

    看他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了,王大有赶快上去扶着,让他不要送了,就因为距离的太近,王大有从林荣苍白毫无血色并且非常憔悴的脸上看到林荣眼下有着黑眼圈。

    于是关心的问:“你这是没休息好吗?”

    另一边在秋叶的院子里,白胡子一把的老大夫皱着眉头跟秋叶说林荣的病情。

    “如今林将军的病情不太好”。

    “对于这些我不懂,您才是行家。当初不是说是皮rou伤吗?就算是失了一些元气,他还年轻,补一补就能补回来的。”这是当初老大夫的原话,秋叶复述出来,意思问难道不是吗?

    老大夫点了点头,“以前是这么想的,可是女娲造人的时候,把人造的太过于精细了一些。而且林将军受伤太重,背部中刀,当时都已经砍到了脊椎骨上,能活命已经是奇迹了。”

    “您的意思是说,早早晚晚,林将军总有那么一天,还是……”秋叶在想,如果真的是林荣留不住,那自己接下来该怎么找才能找到一个能接替林荣的人。

    老大夫摇了摇头,“老夫说女娲娘娘造人把人造的太精细了,并不是说身体上,也不仅仅是身体上,和身体其实也是有些关系的。”

    这话说的前后矛盾,秋叶就忍不住盯着老大夫等他往下说。

    “实际上,林将军最近一段时间都睡不着,如今距离他上次睡觉有三天三夜了。我问过他身边的人,就算是睡觉,晚上有点风吹草动也能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多数是浑身汗淋淋的,而且有明显受到惊吓的样子。”

    秋叶回想,林荣确实很排斥敲锣打鼓这种动静大的阵仗,如果院子里突然有个声音,还非常大,林荣当时浑身就能紧张戒备起来。

    但是也不对呀,前些日子林荣和北郭军对阵的时候,军中战鼓阵阵,林荣也没见有什么惧怕的情绪。

    要是放在现代社会,这种情况已经需要心理医生干预了。但是这是古代!秋叶真的没地方找一个心理医生给林荣治病。

    秋叶一直没说话,老大夫捏着自己的胡子斟酌了良久。“这么说有些玄乎,是这样的,他如果看到有和他伤情差不多的死在他面前,有可能他会活活的……吓死……说吓死也不对,反正如果有一个背部受伤严重的人放到他面前,他很可能受刺激,随后身体突然出现某些变化导致的暴毙。”

    秋叶眉头能夹死蚊子,“老大夫,您说的是真的吗?”

    老大夫点了点头,其实老大夫不懂一个词儿叫做心理暗示。但是林荣真的是因为他姑父一家的事情受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前几天林荣梦中惊醒,然后一直睡不着,现在已经是天气比较热的时候了,马上都要到夏季了。林荣在这种季节要裹着很厚的衣服,并且把所有的门窗关起来。人为制造一种密不透风和黑暗的环境。可就在这种环境里面,又时常惊悸。

    周围的人劝他出去走走,他非常反感到人多的地方去。如果不是秋叶开会,林荣是根本不会出他那个小院子的门,甚至根本不会出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