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打断腿后我重生了 第2节
“银烛,你说。”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迫人的压力。 银烛摇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她又不是傻,这件事连太夫人夫人都没说,轮到她这个小丫鬟插什么嘴。况且世子爷此番负伤归来,谁敢给他添堵。 顾诚又叫了人进来,主院的小厮丫鬟不少,见大丫头不说话,也都紧闭了嘴,没人敢透露半个字。 叶善觉得有意思,她本尊在这儿呢,他不问她,给别人施什么压? “你死了,”叶善细细弱弱的声音,不紧不慢道:“你娘花钱把我买来你们家,和你的牌位办了冥婚,按你娘的说法你现在是我丈夫。”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银烛扭头看向她,神色惊慌。想捂她嘴,又不敢。 叶善朝她笑了笑,之前她们关系一直很好。 顾诚冷冷的看着她,只觉得荒谬可笑。 但“丈夫”这个词从一个陌生女子嘴里说出来,又觉得新奇,还有一种古古怪怪的感觉,可能是这个词太亲密了吧。 “拿纸笔来。”顾诚有些艰难的从床上移了下来,眉头紧皱,目光不自觉的落在腿上。 三月前,他被敌军追至绝境,唯有跳崖,拼死一搏,幸而捡回一条命,腿当时就摔断了,后来仓促间找了大夫包扎,如今仍能行走,可筋骨歪了,便是正常行走也如有挫骨之痛。 纸笔很快备好,顾诚提笔,这才想起来,问:“你叫什么?” 叶善:“叶善,花草树木的叶,我是好人的善。” 顾诚:“。” 片刻后,顾诚收笔,摊开的纸略晾了下,这才看向她,表情倒还正常:“银烛,你从我私库里取一千两给这位叶姑娘。” 银烛脊背一僵,又似了然般,表情看不出太惊讶。 顾诚将晾干的信纸塞进信封,递给她。 叶善不认识这里的字,问:“这是什么?” 顾诚:“休书。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家,想必有了这些银子,你在娘家也不会太为难。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我能办到……” 叶善捏住《休书》:“你想把我从这个家赶走?” 顾诚抬了下眉,神色意外,紧接着,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压抑的暴怒迅速堆积心口,厉声道:“你干什么!” 叶善将手里的《休书》撕了个粉碎,扔向他,糊了他一脸。 语调平平:“我不同意。” 惊呆了!吓傻了!在场的下人集体失去了反应。 顾诚只觉得气血翻涌,从战场回来,一直憋在心口的那股淤堵气闷,忽然就顶上了喉管,冲向了脑门,“哇”得一声,喷了出来。 叶善被溅了一裙子血。 几乎在同时,侯夫人与顾老太君前后脚进屋,顾夫人年轻脚程快,刚好看见儿媳妇往她儿子脸上砸东西,正要呵斥,却见他儿子脸色突然涨紫,吐出血来。当即脸就白了,一下子冲了上去。 “我的儿呀……” 这下子,比之前顾世子起死回生更兵荒马乱了。 作者有话说: 新文求收藏。 鞠躬! 第2章、我老公瘸了还要休了我 顾老太君最近总有种被人尾随的感觉。伺候她的丫鬟说,是她老人家最近忧思过虑,才会疑神疑鬼。 孙子回来了,泼天喜事,可他的腿…… 还有她娘之前办的那事…… 唉,桩桩件件,糟心透了。 晋国有祖制,凡面丑如恶鬼者或身有明显残疾者不能入朝为官。 这一条虽多年来被人诟病,却一直未被废止。 换句话说,即便顾世子这次九死一生,功劳大过天,再详细点就是大破梁军,直接护卫了晋国山河不被梁军蹄铁践踏,守护了百万黎民百姓,然而他本人,在那些迂腐的旧臣遗老眼里却不能封官了。 爵位当然还是能承袭,当然那也要等老侯爷仙去后。金银珠玉的赏赐也少不了他,就是这朝廷的实权,拜拜了,你就别想了。若真想,小官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入朝听政的大官,歇了心思吧! 顾老太君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外戚曹家,把持朝政,若不是忌讳她顾家军,怕是早就废了太子另立新君。曹家借着元皇后薨逝,顾老太君奔丧之际,以“天子奉养”的名义扣在京城为质,又怎知她不是顺势而为? 顾老太君只有一子一女,大姐儿是先皇亲自指的婚,指了东宫太子,后来顺理成章做了皇后。只可惜天妒红颜,才将将三十出头就病逝了,只留下七岁的太子孤苦无依。 老太君防着曹贵妃,曹家人也防着顾家人,他们要扣人在临安,老太君也正有此意。原本都按着老太君的算计好好的,谁知她那个糟心的儿媳妇,空有美貌没有脑子,她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无论如何不要离开青宣。可倒好,她那个倒霉娘家几封家书就把她骗来了临安,她一个人还不算还将顾家的独苗苗顾诚也带来了。 这下可好,顾侯爷一人戍在青宣,百万雄师,老娘老婆儿子都被扣押在京了。 一晃八年过去…… “谁?谁在那里?”老太君厉声喝道,搁在床沿的龙头拐杖已握在了掌心。 幽暗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移了出来。 老太君定睛一瞧,两天没见,小姑娘又脏又乱,眼神怯怯,看着叫人止不住的心疼。 “乖乖儿,你这两天哪去了?祖母派人找也找不见你。” 叶善在祖母这洗漱了遍,又吃了热乎乎的东西,吃得懒洋洋,又满足又开心。 老太君想了想,将她抓过来,在自个的妆匣里翻了翻,往她头上戴了根漂亮的珠钗,说:“这是我年轻的时候戴的,送你了。” 叶善摸着珠钗,心生欢喜,很宝贝。 老太君抓了她的手,同她边走边说:“诚儿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就是家里太宠了,脾气有些不好。他像他爹,做事雷厉风行,自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我们顾家人做事干脆,为人处世都喜欢快刀斩乱麻。那日他太冲动了,你不要同他计较。我现在带你去他那,你先同他道个歉好不好?诚儿面皮子薄,祖母劝不动他,只能乖乖儿先示个弱,同他说和。女人为水,咱们以柔克刚,好不好?” 没有什么好不好,反正只要不撵她走,怎么着都行。 祖孙二人还未踏进顾诚的院子呢,忽听里头传来杯盏碎裂之声,有人踉跄着撞上了门板,紧接着传来争吵声。 老太君脚步一顿,捏住叶善的手不自觉紧了。 “看来今天不是时候,咱们先回去吧。”老太君转过身走了。 叶善瞥到祖母眼角涌出泪光,她感到不开心。 * 侯夫人听说叶善被老太君找到了,派人叫了过来。 若说侯夫人之前看叶善安静本分、顺从懂事还是有几分满意的,现在则是越看越不满意。 叶善的存在无疑是时时刻刻提醒她——她的愚蠢! 然后侯夫人就想到了侯爷写给她的那家书。侯爷是出了名的疼媳妇,当年老太君原是不同意他俩婚事的,说她一个文臣的女儿,跟他们武将家风不般配。侯爷硬是顶着压力将她给娶了。武夫粗鲁,不解风情。但侯爷有一点胜过其他女人家丈夫千千万,她家侯爷不纳妾。就算是一个人戍边,孤单寂寞死,也绝对不碰外面女人一根手指头。 成亲二十余载,侯爷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就算是婆媳矛盾,他也只会将战火往自己身上引,让俩个女人一起干他一个。八年前,她犯了那么个大蠢,侯爷一句埋怨都没,还怪自己那段时间忙于军务冷落了她,以至于她思念故土和娘家人。然而,这次因为冥婚的事,侯爷亲笔书信,可是将她好一顿数落,尤其信尾一句“糊涂”,简直将她身为文臣之女的骄傲踩在脚底狠狠摩擦。 侯夫人很难过。 她绕着叶善转圈圈,说:“你跑什么呀?有问题咱们不能商量着解决吗?我顾家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家吗?” 侯夫人肤白貌美,讲话细细柔柔的,虽然都快四十的年纪,梳妆打扮一番看上去也跟二十出头差不多。是当之无愧的大美人。 顾老太君那句“以柔克刚”也是从媳妇这里得到的启发,要知道,她年轻的时候一直信奉“拳头底下出政权”,过世的老侯爷就是被她揍得服服帖帖,指东不敢往西。 叶善暗暗观察侯夫人,心里得出结论:顾诚长得像他娘。 “……这事是我惹出来的,自当由我来解决,你开条件吧,到底怎样你才心甘情愿的离开顾家?” 叶善低眉顺目:“我不愿意。” 侯夫人气了个仰倒,说了半天等于白说,指着她气得不行,“要不是当日诚儿呕出那口是淤血,他要是真被你气吐了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你肯定要被罚跪祠堂,再请出家法,将你打出家门的都有。”言毕,似乎想到休书被她撕了的那一幕。候夫人又气不顺了,“当初我挑中你,就是看中你性子好,柔顺听话,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等爱慕虚荣之人,见我儿一表人才就赖住不走了。” 这话委实没有道理,要是稍微遇到个能说会道的媳妇,这会儿反唇相讥,侯夫人是半点还嘴之力都没,因为她不占理啊。 侯夫人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不妥,偷瞄了叶善一眼,见她只是垂着头一副好欺负的样,又暗暗舒了口气。 候夫人又转了两圈子,忽然在她面前站定,狠了狠心,伸出三根小指头,“三千两,我给你三千两够不够?” 叶善不吱声。 侯夫人一咬牙:“再加上东坊的绸缎铺子。三千两是我所有的家当啦。你拿着钱和铺子就算不回娘家,你自己置个宅子,都可以逍遥快活过一生啦。到时候再找个上门女婿,怎么不比在我侯府快活?” 没回音。 侯夫人终于耐心耗尽:“你哑巴啦?你死脑经吗?”她气得用手指头戳她脑门,她的手很软,戳在身上也不疼,就算是发脾气也是娇娇软软的,“我可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识字,没读过书,戏文总该听过吧?,有句唱词就叫一入侯门深似海。像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弄死个把像你这样的小丫头也就是动动小指头的事,你要是不想死,就识相点!哼!” 侯夫人有颗小虎牙,她也不知跟谁学的,这般恐吓人的时候,装得还挺像。 可惜了,叶善见过真正的恶人,侯夫人的色厉内荏就像小猫挠痒一样,除了可爱,别无其他。 叶善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了,她不想走。 侯夫人:“啊?你说话呀?哑巴了?” 叶善:“我喜欢你” 侯夫人:“……啊?” 叶善:“我最喜欢祖母,顾诚可以休了我,但是我不走。” 叶善自从嫁进来后,一直话不多,情绪反应也很平淡,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表达喜欢。 侯夫人愣了愣,第一反应居然是,你最喜欢老太君?啊,凭什么?我才是你婆婆好不好,难道这些日子我对你不好吗?你还是我亲自娶进门的,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 好在她回神快,没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脑子迅速回归正轨,心里已经软了下来,面上还做凶狠状:“那怎么行?就没听说过休妻不离家的!” 现在是府里的人都知道叶善这个人。 若是她走了,时日一长,府里下人往来更替,渐渐的大家也就把这事给忘了。将来他们一家回了青宣,这事就彻底湮灭在往事里,谁也不会记得。但是她一直在侯府,等于是时刻提醒旁人世子爷曾是娶过妻的,府里人还好说,要是来了客人,不是给旁人看笑话吗?诚儿如何自处?将来的儿媳也会觉得难堪啊! 叶善脸上一垮,“那就没办法了,我生是顾家人死是顾家鬼。” 顾夫人:“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不知进退呢! 叶善俯身一拜:“娘,除非你弄死我,否则我不会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