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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抓住命运。 如果非要挑出点不同的话,姚安比他要年轻得多。 她对这个世界JSG依旧充满好奇,对一些东西也抱有憧憬,其中就包括故乡和爱情。 那是钟浅锡早就不相信的东西。 姚安是他的小鹿。 某种程度上来说,却也是他死去的天真。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 一个人可以杀死猎物,可以杀死对手,可他没有办法杀死年轻的自己。 藤蔓捆住了姚安,不知不觉间,也捆住了钟浅锡。 痛苦是会传染的。 至少在这间被夜色笼罩的客厅里,钟浅锡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情绪。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搂住姚安。 紧一些,再紧一些,恨不得把对方嵌进自己的骨头里去。 * 人最恐惧的时刻,往往是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发生、你又知道它随时可能会发生的时候。 一旦坏消息被板上钉钉,屠刀落下,心里反倒踏实了。 那天晚上,姚安以为自己会失眠。实际上她没有,甚至还靠着钟浅锡的肩膀,在沙发上糊里糊涂睡了一觉,连梦都没做。 隔天醒来,她人躺在床上,钟浅锡已经不见了。 属于他的枕头和被子都被摆放得整齐,维持着前一天菲佣整理好的样子,像是没有被用过。 钟浅锡昨晚没有睡。 想到这点,姚安掀起被子,往卧室外走去。 客厅的地板上,多了几只敞开的行李箱,菲佣们正在打包旅行需要的东西。 “太太,要带几件纱裙?”他们见到出来,七嘴八舌地问。 “五件还是六件呢?到了肯定还是要再买的,要不少带一些——洛杉矶哪里比得过巴黎,那里可是时尚之都。” “想想都觉得浪漫极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旅行,旁人比当事人要兴奋得多。 姚安在餐桌前坐下,打开冰箱,吃了两口亲情味的剩饺子。饺子皮干干巴巴,馅料糟糕透顶。 她实在没有心情伪装出一份喜悦,干脆站起身,往外走。 “太太,您要去哪里?” 答案只有一个。 去学校,辞职。 * 洛城大学。 Rigney教授的项目组,在学校塔楼的拐角处。那间办公室姚安来过很多次,起初是忐忑的,后来又是充实和喜悦的。 现在是什么滋味呢? 姚安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停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手握在把手上面,没能立刻按下去。 隔着一道门,里面响起熟悉的声音。 “哎,这段数据好像不对,怎么多了个零?”是意大利小哥马尔科在问。 越南的博士jiejie提高了嗓门:“拜托,这是定量O。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披萨吃多了,看什么都是圆的。” “说起昨晚。那个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比弗利?” “对啊。她表哥说的那段话,是我们猜测的那个意思吗?” “恐怕是的。看来之前楼下停着的迈巴赫,也是来接她的。” “天啊,她之前还撒谎,说自己要坐公交车回家……” 和姚安预想中一样,仅仅一个晚上,传言已经蔓延开了。这种感觉太过似曾相识,每一次出现,都一刀一刀,笔直地扎进她心里。 即便心里清楚,在面对这样的现实的时候,身体还是痛苦的。 姚安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近乎自虐式地听着,直到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越南jiejie原本就是出来上个洗手间,没想到迎面撞上话题里的主人公,被吓了大一跳:“安!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屋?” 办公室的其他人一听这个名字,脸色立刻变得尴尬起来。背后说闲话被当场捉住,这下再没有人闲聊了,办公室响起一片稀稀落落的键盘敲击声。 片刻后,姚安开口,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平静:“我是来找Rigney教授的。” “哦,咳咳。”马尔科咳嗽了半天,指了指里间,“那个,教授在屋里回邮件呢。” …… 从办公室的入口,到教授所在的单间,不过短短十米。 每一步姚安都走得很慢、很艰难。 经过窗边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座位。只是经过那个位置时,这一次,她没有能够停下来。 即便再慢、再不情愿,单间的门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姚安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敲了两下。 “请进。”屋里传出老太太的声音。 Rigney教授的办公室和面试时一样,墙上挂着老式钟表,电脑桌后面的架子上堆着摇摇欲坠的书籍。 开口之前,姚安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清掉声带上的砂砾:“我昨晚给您发了一封邮件。” “我看到了。”Rigney教授没有抬起头,而是对着电脑屏幕继续打字,“你说你不想继续做下去了——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件事吗?” 教授果然已经知道了。 而这件事想要承认,实在是太困难,姚安没办法说出口。 好在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ok,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教授眼睛都没抬,“实验室的电脑交给马尔科,他会帮你注销群组邮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