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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都是小心火烛…… 原来念的是这个。 她辗转反侧不知几何,终于安定下来,衬着并不明亮的月光,看到了江逾明的轮廓,鸦羽般的睫毛在夜色里更显乌黑,月光勾过他的轮廓,在鼻梁和脖颈处留下淡淡清影。他身上总有一股清檀香,很淡,却分外安神,姜辞盯着看了半晌,没忍住,挪到了江逾明的位置上,他的枕头不在,只剩一点浅薄的淡香遗留在榻上。 姜辞染了一点困意,重新合上眼睛,半梦半醒着被东方晨明唤醒,日色滴滴点点洒上窗棂。 她打着哈欠从屏风后出来,江逾明也起身了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正站在窄榻前收被子,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视线在空气里相交一瞬,姜辞无视江逾明眼下的青灰,下了定义,他睡得好好。 两人一块用早膳,姜辞没睡好,连带着没有食欲,看江逾明一直在吃凉拌藕片,好似很好吃的模样,跟着夹了一块,谁知江逾明忽然抬头看她:“你不是不喜欢吃藕片吗?” 姜辞放回去:“夹错了。” 他好小气。 早膳过后,姜辞在院里散步,江逾明看她精神不太好,吩咐云霜说待会劝夫人睡个午觉,午膳要用得清淡些,别忘了喝药。 嘱咐完这些,才匆匆往都察院去。 *** 与此同时,杜衡七拐八绕地找到了方刻他家住的那条巷子,大院的木门没关,他侧头轻轻推开,吱呀一响,身着粗布麻衣的小青年腼腆问道:“打扰,此处可是方刻家?” 院子里,方刻的阿娘岑嫂正在掸被子,闻声转过头,见一青年模样的人提着一条rou,一坛酒,笑容可掬地望着她,笑容真诚而亲切,光是一眼,便叫人心生好感,明明是粗布麻衣,却因那纯粹的笑容,叫人局促,岑嫂把手在大腿上擦了擦:“您是哪位?” 杜衡颇自如地推门而入,张口便来:“害……我是方哥在大理寺的同僚,前几日我伤病在家,方哥替我顶了两日差,这不,病刚好,便想着买些酒rou过来谢他。” 一听来意,岑嫂笑得尴尬,手脚无措地杵了一会儿,才想着把人请进来:“原是阿刻的朋友,快些进来坐。” 杜衡提着rou,在院中大槐树下的四方木桌前坐下,目光扫过院里几个大箱:“婶儿是要搬家?” 岑嫂也看那些箱子,磕巴极了:“啊,要回老家了。” “怎的这么突然,方哥没说啊。”杜衡一脸慌张,“我们还约着下次一块去吃酒呢。” “你们还约了吃酒啊……”岑嫂喃喃,发问道,“你同阿刻关系很好吗?” “当然了!我同方哥的关系可是最铁的!”杜衡睁眼说瞎话,“不过方哥同谁都好,我也是见方哥不在,不嫌害臊,瞎攀亲近……反正我最喜欢方哥了!” 岑嫂被他这几句话说得红了眼眶,犹豫着问:“你能跟我说说阿刻的事吗?” “……”完了,把自己玩进去了,杜衡笑起来,“当然可以!” 杜衡生了一张圆脸,眼睛很亮,看着十分有亲和力,他见岑嫂眼底里除了想听之外,还带着几分哀求,不由得心中一软,说出的话也多了几分温度。 他从大理寺的日常说起,还说了些自己与方刻办差时发生的趣事,末了连自己还欠着方刻酒钱的事都支支吾吾没放过,最后,红着脸挠头道:“说起来,第一次和方哥见面,便是七年前,在酒桌上……我是我们那儿年纪最小的,大家都觉得我嫩,不屑同我说话,只有方哥拉住我,让我坐在他身边。” “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不敢多吃,怕吃多了方哥付不起账,后来被方哥看出来了,他告诉我敞开吃,他挣钱了。”杜衡腼腆地笑,因为不好意思,面色有些发红,“我是个孤儿,是方哥第一次让我知道什么叫亲人。” 岑嫂没听过人这么说话,像讲故事一样,说得她热泪盈眶,忍不住想起往事来。 杜衡还在絮絮叨叨:“当时方哥还喝醉了,同我说最近过得不开心,说是自己挣的这个银子,不踏实,但又没办法……能挣钱有什么不开心的……” 岑嫂听得一愣,下一瞬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了。 杜衡慌了,忙蹲下身来安慰:“婶儿,你别哭啊……是不是,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岑嫂哭得不能自已,对杜衡摆手,赶他:“你走吧,以后别来,就当没认识阿刻……” 杜衡一愣:“怎么了婶儿?” “……阿刻不会回来了。” 杜衡急切道:“怎么就不回来了?前几日我们还一起说话……” “没了,没了,为了我们死了,他是拿自己的命换我们一家子活啊!” 杜衡蓦然抬头,就见没点蜡的屋子里,年轻妇人抱着孩子,轻拍慢哄,却没看他们一眼。 方家镖局散伙后,一家子便来了奉京,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方刻和他爹方远都是有本事的人,虽然背井离乡到了奉京,但也不至于没有生计过活,从前长安街上最出名的方氏家具铺子,便是他家开的。靠着这个铺子,一家子真真在奉京扎了根,方刻更是早早娶了媳妇,儿女成双。 只可惜好景不长,方远沾上了赌瘾,家里攒了好几年的积蓄顷刻败光,到后来,方家为了还债,家具铺抵给了债主,连院子都卖了,银子如流水地花,直到最后快走投无路,方远才知自己是被算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