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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随太监进后宫,在皇门口,遇到喻安卿。 喻安卿眼神从程深墨身上略微停顿,向石鹤作揖道:“石太医这般巧,我也要进宫。” 他脸上牙痕深紫,齿痕明显。程深墨心虚地往后面藏了藏。 形势紧急,石鹤不多与他寒暄,微微颔首。 喻安卿便跟随在其后,走到程深墨旁边,一同往内宫走去。 两人距离很近,行走间,互相擦过对方宽大的衣袖。犹如实质的目光,都快把他的侧脸盯得冒烟了,程深墨咬着牙,低头垂眸,一心一意看脚面前的咫尺路,愣是不看一眼。如果他抬眼,便能发现喻安卿的后背濡湿一片,绝不是像他说得那般凑巧。 喻安卿气笑了。两个时辰不见,兔子就成了缩头乌龟。 看到程深墨的留信,他心里万分害怕,怕这人一溜烟跑出京城。天下之大,无处寻他。 后来一想,兔子要么出京,要么投奔石鹤。于是,喻安卿第一时间赶到石府,又听闻消息,赶去府衙,没想到还是晚一步,一路快马扬鞭,终于先他一步来到宫门。 人找到了,他高悬的心落了地。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好好算账。 几人面见皇上。 圣上瞧见喻安卿也在,眼睛闪过一丝诧异,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贵妃的病情。 “十几位太医在对贵妃进行会诊,用药争执不下,朕请石卿速速做决断。” 石鹤立即前往贵妃寝宫面诊。 李贵妃面容苍白,浑身大汗不止,确认为疟疾无误。 虽说疟疾会造成大规模的疫病,从而导致大量死亡。但也有重病型、轻病型之分。贵妃的病症为间日虐症,病情不重,若妥善施药,痊愈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坏就坏在李贵妃怀有身孕,六月有余,用药不慎,很有可能导致胎儿流.产。 众太医不敢轻易下药,唯恐龙种有恙。 有太医建议道:“常山药效最佳,治疟的药方以常山最多,应当以常山为主药,以酒煎服,减轻毒性。” 有反对者说:“不行,常山性寒,毒性重,龙胎难保,应当以鳖甲研细做丸。” 又有道:“老夫认为以鲜首乌为主,辅以鳖甲、人参、当归,保血保气。” “你这不行,鲜何首乌伤肝,有毒……” 太医们吵闹不休,纷纷看向太医首席石鹤,希望他能拿定主意。 石鹤亦是两难,传承的治疟方子有六百余种,单以数量而言,以常山药效最佳,历来为治疟的主方。 但贵妃怀有身孕,不能用常山。若用其他药物,效果难以预料,若要久治,积药成毒,龙胎恐亦难保。 “不如试试青蒿。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 程深墨穿越而来,上一世没有学医,却知晓青蒿素的大名,这绝对是最有用的抗疟药材。 虽然青蒿性寒,在怀孕初期可能会对zigong产生刺激,胎儿有流.产的可能。但到了中期或晚期,胎儿稳固不少,可能性就少许多。民间夏天治疗受热感冒,也常有大夫以青蒿入药治疗。 太医们自然知晓,青蒿治疟,在各大医药典籍里中也有提及。 程深墨所说的方子正来源于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你是谁?”有太医不满地说道,“无名小儿也敢班门弄斧。” 石鹤一板脸,极为护犊子:“程深墨,我新收的关门弟子,侯爷能平安归来,是他治好的。而且他游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曾师承名师,丝毫不逊于任何人。” 那太医立刻怂了,笑脸提议:“既是石太医的高徒,就按照程大夫所说。石太医以为如何?” 这般一提,便有积极附和者二三人。 这几人平常行事就很圆滑,他们如意算盘打得精明。 之所以不敢用药,说到底怕龙胎不保,不敢承担圣怒,所以大家默契地等石太医到。 如今程深墨主动提出,药方也很妥当,那么不如就让他来担这份责任。他有石太医作保,又有侯爷撑腰,真出了什么事,可比他们这些没什么背景的太医强太多。 石鹤为人古板,不懂官场推诿,只暗暗思忖程深墨的药方确实可行,而且程深墨言之凿凿,又有治疟的经验,故点头同意。 商陆撇嘴,小声嘀咕:“小师弟,你出什么风头,可别连累师父。” 他这般说,也没有阻止,毕竟师父不是任性妄为的人,师父认可,那便是可行。 程深墨当然明白自己此举冒险了些。他知道最好的治疗方法,便不能置身事外,更何况他需要让大家看到自己确实有治疟的能力,才能让圣上相信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 疟疾致死率不算高,但传播性极强,最重要的是防。 他写下药方,特意叮嘱不要用水煎,以水绞汁,用叶不用根。高温会破坏青蒿素的成分,而且青蒿素在叶不在根茎。 药方一定,太医们长舒一口气。有不怕死的顶着就行。 疟疾瘟疫,圣上万金之躯,自不能接触病患。喻安卿又是外男,两人在外殿等候,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 他眼神时不时瞥上喻安卿的脸。那明晃晃的牙印,让圣上抓耳挠腮的好奇。 卿儿何时有了对象,还如此凶猛。这个这个……不太符合卿儿一向冷漠挑剔的个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