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马 第110节
她在轻贱自己吗…… “……乔以笙,我真是拿你没辙了。”陆闯的声音像隔着一层保鲜膜,模模糊糊的。 以致于乔以笙搞不清楚,真的是他在讲话,还在她陷在梦境中。 但当乔以笙重新睁眼时,确实没看到陆闯,看到的只有欧鸥。 她人也不在陆闯公寓里,而在病房中。 “哟,乖乖,醒了啊。”窝在床边沙发里的欧鸥起身走过来,“怎么样?还难受吗?” 乔以笙摸了摸额头,有气无力的:“现在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欧鸥帮她将病床摇高些,“你的烧一直反反复复,没办法把你放在家里继续自己处理,你的床伴就打电话给我,送你来医院。” 乔以笙:“……”床伴两字从欧鸥嘴里讲出来,她怪臊的。 欧鸥不再打趣她,拉过椅子落座病床边,正色问:“你怎么回事?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出息了乖乖,恋爱谈得伤筋动骨。” “没谈恋爱。”乔以笙无力地否认,心头则在“伤筋动骨”这四个字上嗑了一下。 和陆闯这不伦不类的关系之下产生的感情,确实够伤筋动骨的。明明她一直以来崇尚平淡稳定、细水长流,明明她一直认为“伤筋动骨”只会出现在崇尚轰轰烈烈的欧鸥身上,现在她却…… 喜欢上陆闯,就注定和平淡稳定、细水长流无缘了…… 可不可以不再喜欢他…… 为什么人的感情不能自己控制、不能收放自如? “发呆了你。”欧鸥给她递水杯,“我们乖乖现在心事可多了啊。” 乔以笙润了润嗓子。果然还是来医院最管用,她喉咙都不怎么疼了,只是声音依旧带一丢丢哑。 欧鸥说:“医生让你多休息,身体太疲惫免疫力是会下降的。” “不过听说你掉江里了?别说这天气,夏天掉江里也能冷得够呛。”欧鸥心疼得要命,“亏得你原本身体底子好。” 乔以笙只关心:“我一会儿能出院吧?” 现在窗户外面天已经黑了,好好的周末就这么在眼睛的一闭一睁间到头了,明天还得上班。 平时倒罢了。目前她在项目专组里,马上要竞标,时间紧迫,她不能请假。 欧鸥耸耸肩:“能不能出院不归我管,你得自己和你的床伴商量。” 乔以笙假装伸手要打她:“我都病了你还打趣我。” 然后和欧鸥一起笑作一团。 - 乔以笙没和陆闯商量,自行出院了。也没什么可商量的。出不出院是她的事。 欧鸥陪乔以笙在外面吃了顿之后,开车送乔以笙回到小区。 乔以笙让欧鸥给她推荐驾校。 欧鸥满口答应:“保证给你推荐个帅点的教练,让你去练车都有动力。” 乔以笙被她逗乐。 上到五楼的公寓,一打开门,乔以笙发现里面的灯开得敞亮,玄关也毋庸置疑,大剌剌放着某人的鞋。 穿了家居鞋往里走。 客厅外的阳台上,陆闯后背倚靠栏杆,面朝屋内的方向,正姿态闲恣地抽烟,神情晦暗不明。 乔以笙置若罔见,径自到卧室里换一身舒坦的家居服,旋即折返客厅,取出之前被江水泡过的平板电脑,尝试开机。 没开成,确认它报废了。乔以笙也不纠结,计划明天中午趁着午休到单位附近的门店里重新买一个。 紧接着她打开电脑登录微信,跟薛素汇报旧房改建项目的变动。 抽完烟的陆闯走进来,停在乔以笙的书桌旁边,在桌面落下他的身影,也弥漫开夹杂着新鲜的淡淡烟草味的雪松气息。 乔以笙伸手打开桌面的台灯,驱赶走他身影带来的阴影,继续目不转睛地延迟处理公事。 半晌,陆闯出声:“乔以笙。” 乔以笙没理他。 陆闯:“……你说你巴巴地想从聂婧溪口中了解都更多的我,是什么意思?” 第176章 呷 乔以笙:“……” 现在他终于回过味儿,她之前话里的重点是什么了? 还有脸来问? 呵,可惜迟了。 “你觉得什么意思?”乔以笙冷漠脸。 陆闯眼波动一下,微微狭起的瞳眸中隐隐亮着的一簇火焰似乎因为她的表情欲待熄灭,他的嘴唇轻轻嚅动:“乔以笙,你是不是——” “喜欢你?”乔以笙接口后面的字眼,哂笑,“陆闯,我实话告诉你,你不乐意我知道,我也已经通过聂婧溪知道了一些你的事。” 陆闯的表情当即变了变,嗓音冷厉:“知道了些什么?” 讲了并没有意义,只会戳他的伤口,让他觉得在她跟前没面子。乔以笙反问他:“你自己被聂婧溪调查到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没个数?” 陆闯的神色若有所思。 另外——“你二嫂有没有告诉你,聂婧溪在和你爸爸谈判?” 乔以笙这也是从侧面打探,陆闯和杭菀之间消息互通的程度。 陆闯点点头。 ok,那行,不用她费口舌给他复述一遍彼时的情况。乔以笙转回电脑屏幕接着办公。 陆闯极其严肃地再次警告她:“不要再去见聂婧溪。解约可以让别人负责。这次掉江里还不够给你教训?” 乔以笙看也没看他:“是够倒霉的。你给陆家安排的风水大师,或许可以介绍给我。” 陆闯冷着声线:“聂婧溪什么都告诉你?” “差不多吧。”乔以笙言辞讥诮,“这不就是做旧房改建项目附赠的价值?我们签订床伴约定的时候,虽然你告诉了我你要毁掉陆家作为你交给我的把柄,但既然有机会主动多掌握到你的料,对我肯定是越有利的。” “乔以笙。”陆闯目光凉凉的,“这个约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这样。” “我不满意的可多了去。您专制独裁,我毫无保障。”乔以笙盯的是电脑屏幕,看的确实屏幕上映出的他的身影,“我如果不去这一趟,能知道你和聂婧溪在订日子快结婚了?” 她不留给陆闯插嘴的间隙:“我告诉过你,你要是让我成了小三,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肯定要说,你会处理结婚这件事。好,那你清楚地告诉我你要怎么处理。” “要我对你的计划毫无了解地光等着一个结果,我怎么知道最后等来的会不会是你没都过陆家给你的婚姻安排?” 讲话过程中他她始终感受到来自他目光的压迫。 她话落之后就听他一针见血指出:“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 怎么好像在他的语气里又成了她的错?乔以笙攥紧手指:“是,我不信任你。” 她转头,重新与他四目相对:“你做了什么让我信任你的事情吗?我凭什么在对你知之甚少的情况下,盲目地信任你?” 对比方才,此时陆闯眼里的火焰已彻底熄灭,只剩熄灭后灰烬一般的幽邃双眸在光影下凶煞得宛若要把她吞噬:“怎么,你又想和我解除约定?” “哪敢?您不是不许我再提?”乔以笙学了点阴阳怪气,“我也就只能口头上无用地跟您抗议抗议。您最后还是专制独裁,我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陆闯的手抬起一下,很明显又想来捏她的下巴,但举到半空他又停住:“乔以笙,就不该送你去医院,让你的嗓子烧哑掉算了。” “噢。”乔以笙应得轻飘飘,不再理他,霹雳吧啦敲击键盘回复微信想消息。 陆闯直接甩手走人了,门被他摔关得人心脏都震了一震。 乔以笙静静坐在电脑前,缓缓地将原本敲击键盘的双手拢起,捂在脸上,久久地一动不动。 - 很庆幸,最近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占据了乔以笙几乎全部思绪,使得她能暂时将陆闯抛在一边。 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工作还有这种作用。 接连三天,乔以笙和专组的其他小组成员晚上都在办公室里,困了就拉出折叠床倒头睡,睡醒再继续干活。 熬到第四天的清晨,即正式竞标的前一天,整个方案的细节全部敲定。薛素让大家都回家,捯饬自己的蓬头垢面,明天以清爽的精气神迎接竞标结果。 乔以笙临走前,又去了一趟薛素办公室。 方案敲定后,压力就全到薛素身上了。竞标的重中之重自然在方案,但明天负责展示方案的人能不能给方案加分,也很要紧。 所以乔以笙等小组成员的工作到此为止了,薛素身为总工的工作还远远没结束。 乔以笙敲了敲门,进去是恰好看见薛素在吃药。 “怎么了吗薛工?”她关心。 “噢,没事,一点维生素而已。”薛素将药品塞回抽屉里,“你还不回去?” 乔以笙说:“薛工你也先回家休息半天吧。你和我们一样都熬了几个大夜。” 薛素点头:“嗯,我会的,我一会儿会休息,不用担心我。你赶紧走吧。” “好。”乔以笙往外走,正准备帮薛素把门带上,就见薛素倏地从椅子里滑落,瘫倒在地上昏过去。 “薛工!”乔以笙慌忙跑回薛素身边。 时间还很早,所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不了解薛素到底什么情况,乔以笙也不敢乱碰薛素,快速找回理智,打了120急救电话。 她把人送到医院里,又匆匆联系所里的其他人,最后是所长赶来,连所长也暂时联系不上薛素的家人。 薛素前两年离婚了,目前独自带着女儿在霖舟生活。女儿上的是私立高中、寄宿学校,逢周末才在家。 护士来催促去补办手续。 这事儿自然不能由所长跑腿,乔以笙很自觉地在护士地指引下去了。 没想到,竟能碰到伍碧琴和许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