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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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帝御宇之初便察觉到大胤边关的危机,想方设法开源节支凑出兵饷的同时,也于危乱中施行新法,其中一条便是保马法,这道律令正式将马政作为大胤的经国要政之一。 战马代表着骑兵的数量,而骑兵是一支军队的核心战力。 如今保马法施行二十年,称不上多成功,但至少民间马的数量比之从前激增了不少。 民间马自是不能跟训练有素的战马比,只大胤实在是缺马缺得紧,已是不挑了。 容舒想要开牧马场养马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私心。 嘉佑二十三年的暮春,大同府数千匹战马得了马瘟,鞑靼借此良机进犯大同,大同差点儿失守。 嘉佑帝震怒,立即让太仆寺调动北境十三州的战马支援大同。 若是在这危机关头,给大同府献出数千匹媲美战马的民间马,那便是大功一件,容舒想要这个功劳。 这是她给阿娘还有她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那便说定了,霓旌五月便能回京,到得那时,我就将银子交与她,她若是知晓我想要开牧马场,不定要多开心。” 穆霓旌是将门虎女,性子飒爽,与容舒十分投契。 这位县主出生武将世家穆家,穆家世代驻守大同,穆家的儿郎个个都是马革裹尸还,祖祖辈辈立下无数战功。 嘉佑一十四年,穆霓旌的父亲、叔伯并几位兄长遭鞑靼国师暗算,战死在沙场。 整个穆家便只剩下两根独苗,一是穆霓旌,二是穆霓旌的兄长穆融。 嘉佑帝特赐穆霓旌丹朱县主的称号,允她拥有亲兵百名。 如此殊荣,在上京可是独一份。 上京的贵女圈,想同丹朱县主做手帕交的贵女自是不少,但穆霓旌性子太过直硬,不少贵女与她接触了几日便铩羽而归。 能同穆霓旌称得上是手帕交的便只有容舒一人。 说来二人的友谊还是开始于十五岁那年的春日宴。 那会容舒因着经营铺子之事遭人笑话,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这话恰巧让霓旌听去了,直接抽出腰间的长鞭,一鞭子打碎了那几人身侧的几案。 “若大胤人人都能努力挣银子纳税银,而不是整日里只顾着吃茶碎嘴,那边关的儿郎们也不必饿着肚子穿着寒衣去打仗。” 穆霓旌的县主封号是嘉佑帝亲赐的,京中贵女除了公主,旁的人见着她,还得见礼。 那几名贵女自是敢怒不敢言。 大胤边关告急,北有鞑靼、女真进犯,南有狄罗诸国祸乱海防。偏生这几年天灾不断,每年收上来的税银入不敷出的,可不正是应了穆霓旌的话么? 她们敢反驳什么? 从这之后,倒是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取笑容舒了。 容舒听说丹阳县主为了她怒甩了一鞭子,便差人给穆家送信,问她要不要一块儿入伙开铺子,挣了银子便给她分红。 容舒本只是想还个人情,倒没想过要同穆霓旌套交情做手帕交。 穆霓旌倒是爽快,拿着一整副身家来承安侯府寻容舒。 容舒看了她的私房方才知晓,这位丹朱县主当真是穷得叮当响。原先想着分她两成利,见她穷成这样,心一软便分了三成。 穆霓旌收到分红的那一日,提着坛烧刀子便过来同她道:“你容大姑娘从此就是我穆霓旌的财神爷。” 弄得容舒哭笑不得,却也彻底交下了这个手帕交。 沈氏忍不住道:“你从前还同娘说,到了二十便要去大同府投靠县主去。如今你既和离了,莫不是要重拾旧志去大同府?” 容舒还真是有这个念头,但这事得等她从扬州回来后方能成行,且还得想个法子把阿娘一起哄过去,最好在那之前能让阿娘顺顺利利同父亲和离了。 如此一想,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容舒接下来几日便是一通忙,四月初一,沈氏要去长安街的几家铺子问账,容舒便陪着她一道去。 马车穿过城门,直奔长安街而去。 “你说这月底丹朱县主便要回来了,你也该去那两间铺子压压账,把丹朱县主的分红给理一下。”沈氏摇着扇子道。 容舒先前一直在理侯府的旧账,倒是把这事给忘了。穆霓旌入股的是容舒最挣钱的两间铺子,一间是位于长安街的绸缎庄,一间是位于长泰街的金楼。 每年穆霓旌随穆融回京述职,头一件事便是找她要分红。 这上京谁能猜到这位英姿飒爽的丹朱县主会是个小财迷呢? “成,我顺道给她挑几疋尺头。”容舒道:“去岁给她备的衣裳,估计也没剩几套好的了。” 绸缎庄的掌柜姓陈,是从前容舒外祖在扬州的人,见容舒进来,还有些吃惊,放下正在招待的客人,上前道:“东家怎地来了?” “过来看看账,顺道把给丹朱县主的分红理一理。” 陈掌柜是个心思剔透的,丹朱县主能入股东家的铺子,虽说本金不多,但要的就是那个噱头唬人,是以给丹朱县主的那份红利从来都是提前备好的,还只多不少。 进了内屋,把账册递给容舒后,陈掌柜便拿出一个红木匣子,道:“这是今岁丹朱县主的分红。” 容舒挑开那匣子,见里头放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挑了挑眉,道:“今岁铺子里的盈利有这么多么?” 陈掌柜忙哈腰道:“的确是比去岁要多些。” “但也不至于能多到这个数目。”想到什么,容舒似笑非笑道:“你这是故意要给县主加分红罢?” 往常绸缎庄给穆霓旌的分红顶了天了也就一千二百两,方才铺里的账册她看过,便是去岁生意比从前好,三成分红也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两。 这是陈掌柜想趁机同丹朱县主交个好呢。 上京里人人都知晓丹朱县主入股了容舒的两间铺子,却不知二人私下里交情甚笃,容舒也从来不拿穆霓旌来给自己脸上添金,是以这事连陈掌柜都不知。 容舒好笑道:“陈叔不必如此,该多少便是多少,县主不喜这套。” 陈掌柜拱了拱手,道:“小的打听到慕将军今春在大同打了场胜仗,不日便要回京述职,这趟回来穆家大抵能恢复从前穆家军的荣光了。” 当初穆霓旌的父亲与伯父并几位堂兄战死沙场,只剩下穆融一个男丁撑门楣。 那穆融原是个病秧子,自小便在上京长大,父兄出事时,他还在国子监做监生。 他单枪匹马远赴大同时,人人都不看好,都在说穆家军马上要散了。 谁料这病秧子去了大同,花了不到五年的时间竟然重整起穆家军的威名来,今岁这场胜仗可真真是把鞑靼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穆家恢复从前的荣光可不是指日可待了么? 容舒将银票放回木匣子,望了望陈掌柜,笑道:“陈叔倒是用心良苦了,说罢,可是上京又有甚不好的传闻了?” 陈掌柜是沈家那批看着容舒长大的老仆人了,听罢容舒这话,也不瞒她,道:“大小姐去了鸣鹿院后,上京便传出一个流言,说承安侯想要休妻了,好借此扶正裴尚书的遗孤。还有就是——” 陈掌柜看了容舒一眼,叹道:“东家您同顾大人和离之事前几日也传了出来。” 老掌柜说到这便不往下说了。 容舒笑笑,不甚在意道:“我同顾大人一个月前便已和离,我还当这事在上京早就成老黄历了,怎地这几日才有人说?” 转念一想,这事大抵是顾长晋压着的,只纸岂能包得住火,迟迟早早都要被人当谈资在茶余饭后咀嚼一番。 陈掌柜道:“顾大人名声委实是太好,初时外头的人都在传是东家您太过飞扬跋扈,这才令顾大人不得不提出和离。好在后来顾大人亲自辟谣,还抓了几个乱嚼舌根的人,方给东家您正了名。” 容舒本还在优哉游哉地吃着果子茶的,听罢这话,忙咽下嘴里的茶汤,道:“顾长晋抓了人?” 这么点小事,倒也不至于劳烦这位大人亲自去抓人。 “您有所不知,委实是那些话传得太过难听了。罢罢,还是不说与您听了,免得您糟心。” 陈掌柜现下想起来都觉着心梗,这世间就是有这样的人,根本不知晓一件事的真相,却非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往人身上泼脏水。 陈掌柜委实是为东家不值。 当初东家嫁入梧桐巷,这上京城的百姓们还道这是桩金玉良缘呢,一个是侯府嫡女,生得貌若天仙、沉鱼落雁的,一个是寒门状元、肱骨之才,又生得玉树临风的。 这样一桩才子佳人的故事谁不喜欢? 然一年不到,这桩金玉良缘就散了。在寻常人看来,好好的姻缘落得个和离的下场,里头定然是有甚猫腻在。 顾大人因着许鹂儿、杨旭两个案子,颇得民心。百姓们哪儿舍得说他,自是把过错扣在东家身上。 好在那顾大人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陈掌柜说到这,不知想到了甚,踟蹰了片刻。 “还有一桩事,小的想想还是道与东家知晓。几日前的春日宴,容二姑娘受英国公老封君的邀请也去了,小的听说二姑娘在那里头同人吵了几句。” 容涴? 容舒微顿,“她同人吵甚了?” 她这meimei脾气是不大好,但这才将将嫁入蒋家,她应当不会如此沉不住气。从前她在外赴宴,从来都是一副温良恭俭的做派,若不然,哪来“上京三美”的美称呢? “这事还同东家您有关,春日宴里有人嘴碎了您几句,被容二姑娘驳了回去。” 容舒登时来了兴致,笑盈盈道:“她是怎么驳回去的?可是夸我了?” 陈掌柜有些无奈,先前人顾大人替她辟谣,东家都不大提得起兴致的,这会一听说那位从小同她比到大的meimei替她说话了,倒是一脸兴致盎然。 “二姑娘道,当初顾大人一瓮牖绳枢之人,受了伤都得东家您从娘家带药回去给他养伤。能如此顺风顺水地平步青云,离不开东家您的cao劳,怎地一和离就把过错说到您身上来。这是觉得她们承安侯府的人好欺负不成?” 陈掌柜觑着容舒的脸色,见她一脸笑意,也跟着笑笑:“难得二姑娘也会替东家说话,可惜这番话没传出来。” 容舒道:“没传出来方才好,蒋家那大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如今容涴是蒋家的大奶奶,未来的宗妇,嫁人后还一口一个我们承安侯府的,哪个婆婆会喜欢?尤其蒋家那大夫人是个面慈心狠的,容舒不愿容涴因着自己招来些不必要麻烦事。 总归旁人如何看待自己她早就不在乎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没空去管旁人的嘴。 陈掌柜笑笑着不应话。 容舒轧好账,吃完果子茶便起身离开:“丹朱县主那头的分红该如何便如何,就是记得给她留十来疋好尺头,不需要多花俏,最重要是要结实。今儿便先到这儿罢,我还要去金楼一趟。” 陈掌柜忙应好,亦步亦趋地将容舒送出门。 然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一伙计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掌柜的,状元胡同那儿出事了!一大群仕子抄着家伙在那闹事呢!” 在上京做买卖的人最怕就是“闹事”二字。 陈掌柜眼皮一跳,不知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儿,急急道了声:“糟!” 方才东家是从绸缎庄的后门的草帽儿胡同出去的,那条胡同连着状元胡同,可莫要撞进那场乱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