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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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她们这马车才刚出龙阴山,她嘴里那位“杀千刀的”便拦下了他们一行人。 贵忠身着绯袍,领着一队亲兵,在顾长晋的马车前跪下,道:“殿下,皇上特地派奴才来请您回宫一叙。” 顾长晋挑开车帘,沉默地望着恭恭敬敬跪在雪地里的贵忠。 嘉佑帝会派人来他并不意外。 得知他抛下一切,从辽东赶来龙阴山找容舒,以嘉佑帝的性子,定会派人前来,传他回宫问话。 他离开辽东之前,将椎云留在了辽东都司,代他处理辽东的一应军务。之后便让横平将嘉佑帝给他的那道赐婚圣旨送回上京。 原是想稳住嘉佑帝,向他保证他担心的一切不会发生的。 现如今,他却有了更好的方法。 顾长晋面不改色地将手里的一封信递出去,道:“孤要先去趟大同,这封信,你替孤送回宫里,顺道同皇上道,至多半月,孤便会回去。” 容舒的马车就在顾长晋身后,她这会正抱着个铜手炉听他们说话呢。 听罢这话,不由垂下了眼,须臾,她腾出右手轻掀开帘子,望着已经到了贵忠手里的信。 这封信,他是何时写的? 是他来青岩观之前便写好了,还是他醒来后悄悄写的? 贵忠捏着信,心中却沉甸甸的,他深知惯来好脾气的皇上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太子殿下若是再不回去,皇上那头…… 贵忠咬了咬牙,还想再说什么,却听顾长晋道:“你安心地回去上京,皇上看完信后不会动怒。”竟是将贵忠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贵忠只好道“是”。 顾长晋又道:“龙阴山的雪崩,可是你们动手的?” 贵忠忙摇头:“奴才怎敢酿造此等灾害?那场雪崩乃是意外。” 顾长晋颔首,放下车帘,道:“你有救命之功,此番便是功过相抵了,回去罢。” 贵忠明白,太子殿下这是不问责他用一具假尸伪造容舒落难的事儿了。 他重重磕头:“奴才谢过殿下开恩。” 贵忠的出现只是一小段插曲,改变不了任何事。 半个时辰后,马车继续动了起来。 容舒放下车帘。 顾长晋与贵忠的那一番对话倒是叫盈月、盈雀听得一头雾水,心知自家姑娘聪慧,盈雀正想开口问问容舒呢,抬眼瞥见她的神色,声音却生生卡住。 姑娘不开心了。 盈雀这般粗枝大叶的人都能察觉到容舒情绪的不对劲儿,盈月更不用说了。 “姑娘可是头还疼着?”她问道。 容舒摇头,她头上的伤在青岩观时便已经好了。 “我无事,就是有些闷。” 她轻声应着,再次掀开车帘,望着外头那苍茫空旷的雪景,静默不语。 因着有顾长晋在,他们前往大同的这一路可谓是顺畅无比。 二月廿一,马车抵达大同府的城门。 东宫太子亲临边关,穆融与大同府的一众官员早就在城门侯着了。除了官员,百姓们也来了不少,将城门直挤了个水泄不通。 顾长晋从马车下来时,人群里传来了好大一阵sao动。 大同地处边关,民风开放,便是未出阁的姑娘都能抛头露面,跟着丹朱县主上阵杀敌的。是以这里的姑娘,性子热烈得很。 这一阵sao动便是姑娘们发出的惊叹声。 都知太子久有贤名,还不曾被皇后寻回时,便因着他不畏权贵、奉公不阿的品质而得了百姓们的传颂。 只她们不知这位太子爷竟生得如此俊俏呢,穆将军在大同已经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这会他站在太子身边,竟生生被比了下去。 容舒也望着被官员们簇拥着的男人。 他今日穿了身玄色绣金线五爪蟠龙的常服,头戴墨玉冠,沈腰潘鬓,身量高大颀长,眉眼俊美如画,端的是世无其二的矜贵公子。 他这一身皮囊惯来招女儿家喜欢。 只他吸引人的不仅仅是这身好皮相,还有他沉在内心的那股力量,以及如名剑敛锋般的天子威仪。 容舒只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眼,恰在这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昭昭!” 容舒循声望去,见到来人时,眸光不由得一怔,旋即露出了笑靥,提起裙子便往沈一珍与穆霓旌跑去。 “阿娘!霓旌!” 昨儿在驿站歇息时,顾长晋还道阿娘还未到大同的,不想这会竟然就见着了,如何不叫她喜出望外? 沈一珍只比容舒早两个时辰到大同,她在路上就听说了龙阴山崩了一场雪的事,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及时赶来了。 将容舒毫发无损的,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稳稳落下。 城门下那正在被人簇拥着的男人听见那两声“昭昭”时,便已经侧头看了过去。看见容舒满面欣喜之色,唇角不自觉也勾出一枚浅浅的笑。 一个时辰前他便知晓沈娘子到大同了,一直忍着不与她说,便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她也当真是欢喜极了。 一边的穆融自也听见了自家meimei唤容舒的声音,他望了望不远处那笑靥如花的小娘子,又望了望眉眼温柔的顾长晋,面色一时有些复杂。 去岁二人便在百戏楼里打过一次照面,也心知肚明彼此对容舒的心思。 穆融原是想着待得容舒来了大同府后,便向她表明心迹,好娶她为妻的。 主意打得好好的,却不想几个月后,京里忽然传来顾长晋被立为东宫太子的消息。 这消息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若顾长晋只是都察院的顾大人,对求娶容舒这事,他自是不怕会有甚后顾之忧。 可现如今这位顾御史却不再是顾御史,而是太子,是日后的皇帝,是他誓死要效忠的人。 明知这位未来的皇帝心悦容舒,如此,他还要不管不顾地求娶容舒吗? 思忖间,眼前的男人已然回首,与他定定地对视了一眼。 穆融心神微凛,听见那人道:“穆将军。” 穆融垂首应道:“下官在。” “鞑靼皇庭起了内乱,是以今岁停战比往年都要早。”顾长晋道:“自然,鞑靼军会退兵,也是因着穆将军治下有度。只鞑靼皇庭的内乱结束后,恐怕兵力会更胜于从前。孤猜测,至迟明年,鞑靼的这场内乱便会结束。” 穆家驻扎在大同多年,对鞑靼皇庭之事也是了然的。 鞑靼的大炎可汗这几年重病缠身,底下十几个儿子为了那皇座可谓是手段百出,几乎是杀红了眼。 鞑靼皇庭内斗,对大胤来说自然是好事。当初穆融便是因着这场内乱,方能带领穆家军杀出一条路来。 然而若真叫大炎可汗的儿子们争出个高下,新上任的可汗一旦收归他那些兄弟们的兵力,那鞑靼军的实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穆家的儿郎,穆融的祖父、父亲还有诸位叔伯便是死在了大炎可汗的鼎盛时期。 穆融正了正脸色,拱手作了揖:“是!下官定不会掉以轻心!” 顾长晋颔首:“孤三日后便会启程回京,离去前,孤有事要与你商榷。” 明年大同的那一场马瘟,非是天灾,而是人祸,是鞑靼潜藏在大同多年的细作奉新可汗之命故意酿造的人祸。 这些细作能坏事,自然也能成事。 顾长晋不仅要避开明年的那场马瘟,还要借助这些细作,给鞑靼的新可汗一个致命之击。 为防鞑靼军偷袭,大同府的军营常年不撤。 顾长晋并未下榻在官员们给他精心准备的别院,而是挑了个简陋的营帐住了下来。 容舒与沈一珍就住在穆霓旌给她安排的屋子里。 那是一套三进的宅院,就在穆府对街,这位置在大同可谓是得天独厚的好了。 容舒望着院子里那一丛丛蓬勃的绿意,与挂在老槐树下的秋千,不由得笑道:“辛苦你了,这院子甚得我心。” 穆霓旌却不敢居功,“这是兄长给你找的屋子,也是他特地找人修葺的,我做事没他细致,索性便叫他来负责了,他也心甘情愿做这些事。” 她说着便顿了顿,望着容舒道:“难得这几日放晴,地上积雪消融,过几日我与兄长带你跑马去如何?” 容舒来了兴致,脆声应好。 她还想着挑个日子去看看她的牧马场的,也不知她挑的马苗如今长得如何了。 说话间,穆家的一名老仆忽然敲了敲门,对穆霓旌躬身道:“县主,将军今夜要留在营帐与太子殿下商量军务,说是不回来用膳了。” 穆霓旌挑眉,那位太子殿下怎地这般急切,连口气都不曾喘过呢。 她忖了忖,道:“去打听一下太子殿下的喜好,叫厨娘做好晚膳,送过去营帐。” “不必打听了。”容舒接过话茬:“我知他的喜好,给他备个全羊席罢,再吊些补汤,殿下身上带了伤。” 想到穆霓旌一穷二白的身家,又道:“一会我让人送去两根老参,这两日就给殿下吊些老参汤罢。” 三言两语,竟是细致地安排好了顾长晋的吃食。 穆霓旌一愣,望了容舒好半晌,方应道:“按沈姑娘说的去安排罢。” 太子殿下来大同府视察军务,军营的将领兵丁们个个都激动着呢。 战鼓“咚咚”响了半宿。 顾长晋的营帐连着亮了两日两夜的灯,这两日他拢共就歇了半个时辰。 常吉见他如此不顾身子地忙碌,心焦得很,前两日吃的全羊席带来的好心情都没了。 恰好穆府的人送来了参汤,常吉端着参汤,在营帐外来回踱步,不多时,终于是一咬牙便去寻容舒了。 容舒正在马厩里看马,听盈雀说常吉来了,忙出了马厩,见他端着汤盅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儿,一时有些纳罕:“可是出了甚事?” “姑娘去劝劝主子罢,自打来了大同,主子到这会都没歇过,这两日眼皮子就没阖起过,就连将军府送来的参汤也不好好喝!” 常吉说到后头,有些心虚。前头的话都是真的,但后头那句却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