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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师门都知道你俩在隐婚 第28节

    而在七零八落的断木碎石之中,凤宁微闭着眼,倚着山石而坐,神色有些疲惫。

    映着背后焦黑的岩石,他皮肤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他里衣的料子柔软单薄,领口大敞,能看见他脖颈上青色的血管,微颤的喉结,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里衣的袖子缓缓滑落滑,露出的手臂肤如凝脂,可上面却尽是发青发紫的藤蔓勒痕。

    ……可这样的手臂,却被另一个人捧在手里。

    那个人用一种极为虔诚的姿势跪坐在凤宁身边,他捧住凤宁雪白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为凤宁上药。

    那人嘴唇微颤,眼周泛红,脸色比凤宁这个伤患还要惨白,他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地凤宁,眼里是浓烈不已,快要满溢而出的情绪。

    崇敬,心疼,痴缠……几乎恨不得那些伤痕落在自己身上。

    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拜望他受伤的神明。

    ……是长柏。

    又是长柏。

    青琅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握紧拳头,一股无名怒火从胸口窜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眼前这场景,他感觉他快要气疯了。

    凤宁做梦都没想到。

    他追求了三千年的爱情之路,竟然会被他最好的朋友青大槐生生打断。

    对,打断。

    凤宁感觉自个儿的骨头都要被青大槐打断了。

    凤宁也不是没有反抗,毕竟他没一会儿就逃出了那藤蔓的束缚。

    可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祸害了人家重孙子,他连反抗都有点儿躲躲闪闪。

    总而言之,凤宁被打得很惨。

    凤宁仙途顺风顺水,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打得四处逃窜,叽里哇啦乱叫唤。

    直到后来长柏闻讯赶来,慌里慌张地把他从树上放了下来,凤宁的老脸才算是彻底丢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凤宁察觉到空气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他睁眼一看。

    竟然是青琅。

    凤宁的眼睛唰了一下就亮了起来,甚至觉得身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两分。

    “青琅!”凤宁高兴地喊道。

    身边的长柏也转过头:“……五十六小师弟?”

    可是青琅的脸色却似乎不太好,并没有同他们问好,只是缓缓走了过来。

    凤宁偏过头对长柏说:“你先走吧,我还有一些事情对青琅说。”

    长柏:“可是师尊……您的伤还没抹完药。”

    “无碍。”

    长柏垂眼:“……是。”

    长柏准备离开之时,看了一眼凤宁领口大敞的里衣,又看了眼青琅。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道:“师尊,请恕弟子逾矩。”

    说完,他便脱掉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凤宁身上。

    他外袍里面还穿着一件得体的深衣,即便不穿外袍,也不至于像凤宁这般衣衫不整。

    “谢谢长柏。”凤宁拢了拢衣服。

    他笑容和煦,声音温柔,如流水伴弯月。

    长柏嘴唇动了动,但也没说出什么。

    只是红着耳朵,垂头告退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凤宁一抬头,就看见青琅的脸色好像更黑了一点。

    第20章

    长柏的外袍是深红色的,映着凤宁苍白的皮肤显得分外扎眼。

    青琅盯着那衣摆处的松柏暗纹,只觉得愤怒与烦躁毫无理由地涌了上来,让他心绪繁杂混乱,充斥着难以理清的杂线,恨不得将一切都烧个干净。

    他不知道他这愤怒的情绪从何而来。

    也不想去知道。

    可他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出刚刚长柏为凤宁上药时那痴缠的目光,以及凤宁衣衫不整却神态放松的面容。

    莫名袭来的情绪让他变得易怒烦躁,像是一只蛮不讲理的凶兽一样开始吞噬他的理智。

    让他厌恶这一切。

    “你曾爷爷这两年功夫长进了不少,他还威胁我说让我不准再见你,否则下回就是我的死期。”凤宁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着青琅笑,“你要是愿意和我私奔就好了。”

    青琅声音冷漠:“我凭什么?”

    凤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私奔吗?哎……我还以为你会呢,毕竟你现在都会担心我了,还会特地跑过来看我。”

    “我只是听说你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才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青琅顿了一下,语气凉薄,“可惜你还活着。”

    凤宁听青琅说过太多难听话,这种程度的都已经习以为常,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我觉得你就是担心我,我还觉得青大槐也知道你会担心我,所以才会装醉,并连你一块儿骗了。”

    青琅灰色的眼眸变得深沉起来,脸上阴霾更甚:“你怎么知道我被骗了?”

    “你刚刚在院子里说……”

    “我那是骗你的。”青琅打断他,嗤笑道,“我配合我曾爷爷一块儿骗你的,因为我就是厌恶你,恨不得你被他打死,看我曾爷爷为我报了仇,我简直是畅快淋漓。”

    凤宁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青琅,脸上的笑容终于也淡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

    他沉默了半晌,道:“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会与刚开始有所不同……原来没有。”

    “青琅,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我啊?”凤宁缓缓开口,语气低沉沙哑,带着些许疲倦无力,“或者说……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喜欢我?”

    青琅唇角勾起:“你想知道?”

    凤宁愣了一下,慌忙点了点头,眼中又重新燃起一抹期待。

    青琅嗤笑了一声,道:“断擎山上有块天婚石,数万年来只定有缘人姓名。极北之处有个茫翊雪山,终年覆雪,时不时会有暴雪肆虐。上万年前,赤阳神君坠落西山,形成了一座炎霄火山,焚万物为黑灰,无人能入其内。”

    青琅顿了一下,抬眼看他,语气冰冷:

    “想让我喜欢你?除非炎霄火山大雪纷飞,除非茫翊雪山火势烧天,除非天婚石上出现你我姓名。”

    凤宁越听越不对劲。

    果然,青琅看着他,勾了下唇角,形状优美的薄唇中缓缓吐出四个字:

    “除非你死。”

    凤宁:……

    反正就是不可能呗。

    青琅离开之后,凤宁抬头看天,只觉得浑身伤痛更甚。

    他叹了口气,越发觉得人生多艰。

    凤宁与青大槐反目成仇,并被青大槐吊着打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少人都把青大槐将凤宁吊着打的事情描述得绘声绘色,好像他们亲眼所见。

    “都是谣言。”凤宁努力解释道,“青大槐并没有把我吊着打,是我让着他的,而且他把我吊起来,都是打完之后的事情了……”

    “我懂我懂!”酒神拍了拍凤宁的肩,一脸饱受其害的悲痛,“想当时青大槐那厮只是在院子里绕着三座假山跟我打,结果被别人传成追着我打了三座山,而且我当时明明只在床上休养了三天,别人却说我在床上休养了两年……”

    两人说着说着,便齐齐叹了口气。

    就差抱头痛哭,并组成一个“青大槐受害者联盟”了。

    “不过我被打是因为给他重孙子喂了酒,你被打是因为啥呀?”

    “……也是因为他重孙……算了,不提了,有酒没?我现在心情很沉痛。”

    “那哪儿能没有啊?我可是酒神!走!带你喝个痛快!”

    “我上回在别处买了你的消愁酒,感觉是假酒。”

    “你这回来我的酒窖喝,保管真!而且我跟你说,我昨天刚研制出了一种新品,准备给它起名字叫‘为爱拼搏’,你帮我尝尝怎么样……”

    “这名字一听就适合我……”

    酒神这次酿的酒味道甘甜,可后劲儿却很大。

    凤宁不知醉了多久才醒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张开口想说话,却口干舌燥,喉咙生疼。

    他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却腰酸腿软,四肢无力。

    他环顾四周,却只看见陌生简朴的木屋,和随处可见的凌乱酒坛。

    他转头看向窗外,却只看见一望无际的雪山。

    动作间,光滑的棉被顺着肌肤滑下。

    可棉被下,却是一具不着寸缕的身体。

    那身体上,布满了陌生奇怪的青紫痕迹。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