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页

    ——“我认识一个孩子,本是温家的杂役,带了一封书信去了方家后,一天晚上,突然自杀了。”

    “那孩子有位哥哥,小倾你或许还记得,三年前你们来云锦之时,就是他哥哥招待的你们。”

    肖倾突然想起那日齐采桑说过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寒,当时没有察觉,但如今却细思极恐。

    齐采桑为何会认识温家的杂役?就算是机缘巧合,那齐采桑又是如何得知,三年前他们去云锦的时候,是宋宴招待的他们?

    齐采桑,一直在......监视他?

    或者说,他才是cao控这盘棋的真凶?

    回忆起盛安城水牢里时,小炮灰张强和付华口中的“难道是他”,当时他并没有明白这个“他”是谁,因为怕暴露自己没有去问付华,这时回过头看去,这个“他”很有可能说的就是齐采桑了。

    原身因为对齐采桑心怀愧疚,所以对于齐采桑抛给他的黑锅从来不解释,这一点也能解释得通了。

    但为什么,他传承记忆里却对齐采桑一点印象也没有?在青楼火灾一事之后的几年,还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原身在那个阶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至于这般离经叛道的人都会产生愧疚的情绪?

    陆谨之见肖倾一直在低头思索着什么,并没去打扰,因着天光昏沉,房中没点烛光就更显黑暗,陆谨之便寻到灯盏点亮蜡烛,房间霎时亮堂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接连发生各种事让两人再没心思去思考其他琐事,那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被默契的埋在了平静的表面下,连个浪花多没来得及溅起。

    肖倾半倚在长榻上,捻了一颗葡萄在指尖把玩,眉梢懒懒的,眼角俱是魅意:“谨之觉得周老爷可信么?”

    陆谨之低垂眼眸,刀削般分明的轮廓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柔和了几分:“弟子认为,此事并没有周老爷所说的那般简单。”

    “有一点很奇怪,温家当年让宋辉带给方家的书信写的是什么?还有为何偏巧,柳依依也在那一年查到了蛛丝马迹?”

    虽然陆谨之跟肖倾怀疑的着重点不一样,但其实本质都是奔着一条线索去的,目前他们所得知的全是零散的、被打乱的小珠子,而缺少的,就是将所有珠子串在一起的一条线。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陆谨之起身去开门,肖倾便回里屋去换了身衣服。门一开,迎面一个血人飞扑到了陆谨之怀里,哭嚎道:“师父你要替我做主啊,那鬼东西简直不是人,它们太厉害了我打不过呜呜呜。”

    陆谨之:“......”

    不消说,能勇敢承认自己太菜鸡的人只有祝戎了。

    祝戎沉浸在强烈的悲愤中,忽视了陆谨之的推拒,继续哀嚎:“弟子是真的惨,说好一起围剿走尸,结果陆家那群小崽子就在旁边看我一个人杀,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呜呜呜,师父,云锦城反正也没救了,咱们还是赶紧跑路吧。”

    “......”陆谨之以拳抵唇咳了咳,道:“你认错人了,师兄。”

    祝戎嗷嗷间突然听闻这话,宛如一盆凉水泼来,他猛地从陆谨之怀里抬起头,看到那张十分讨厌的脸后,只觉脸都丢到了东南西北去了,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放在了另一件事上:“你为何在我师父房中!”

    “我只是......”陆谨之还未说完,便见祝戎一脸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看向他身后,陆谨之疑惑的回过身顺着祝戎的视线看去,就见肖倾正一边系着衣带一边从屏风后转出来。

    “有事?”

    肖倾挑了挑眉,看向祝戎那张颇具喜感千变万化的脸,心有些累——这孩子又在脑补些什么?

    祝戎一副打击颇深的样子,失力般后退了几步,指了指肖倾,又指了指陆谨之,“你你你”了半天后,一脸看破一切的模样道:“你们居然背着傅师叔做出这种事!”

    然后,他转身,一溜烟跑了。

    肖倾:“???”

    陆谨之:“......”

    陆谨之好像明白了什么。

    -

    肖倾随陆谨之赶到城门的时候,陆家弟子齐心协力已经在城门周围建立起了跟外面传递消息的,类似“信号台”的东西。

    肖倾绕着城墙走了一圈,暗中记下结界的阵纹,又装模作样打了打怪,查了查阴煞的踪迹,说了几句误导性的话,“功成身退”了。

    找了个小巷子,肖倾收拾掉潜伏在暗处的走尸,按着系统教给他的方法,摇身一变给自己换了个平平无奇的模样。

    肖倾看了眼水洼中倒映的新马甲,满意的笑了下——这模样虽然算不上赏心悦目,但也因为肖倾从骨子里带出的魅意,而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若有若无的美感。

    孱弱娇软,雪白的脸上眉目都很淡,轮廓也过分柔和,但融合在一起后,又觉恍然一新。

    这是一副让人提不起防备的皮囊。

    总的来说,很适合他接下来的行动。

    肖倾寻了半天,终于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逮出一只瑟瑟发抖的走尸,他cao纵袖箭里的银丝侵入走尸的四肢关节,运行傀儡之术,很快将它掌控在自己手上,一勾手指,走尸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动,在他的cao纵下,甚至精妙到走尸的每一个表情都能随他心意变化。

    原身这个邪术倒是好用得很,肖倾拍了拍走尸兄光滑得只剩几根毛的头,轻声细语道:“劳烦你陪我演出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