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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渊在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吃菜。他其实已经辟谷了,吃东西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白忘寒看着凌星渊,淡淡的笑意仍旧挂在他的脸上。与凌星渊分开的每日每夜,他都在思念凌星渊。他甚至会对自己的化身生出嫉妒,因为化身能够与凌星渊相伴。 吃完饭之后,逢春又端上了茶。 凌星渊喝了口茶,背靠在椅子上。 他这般坐没坐相的样子,若是寻常师长见了,恐怕要呵斥于他,不过他看在白忘寒眼中,是无处不好的。 白忘寒抬起手,覆在了凌星渊的手背上。他虚虚覆着,不比一片雪花更重。 凌星渊看了他与白忘寒交叠的双手一眼,觉得怪怪的,又觉得没什么,不过他没有移开自己的手。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日月壶中遇到的事情,“师父,你以前也叫白忘寒吗?” 白忘寒摇了摇头,“不,我俗名燕晗。”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不过听到本人承认还是不一样的。 凌星渊心想,原来他在日月壶中遇到的少年,真的就是白忘寒。能看到白忘寒少年时的样子,殊为不易,可惜没有多看上几眼。 白忘寒见凌星渊面上神情变幻,问:“怎么了?” 凌星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自己在日月壶中的遭遇说出口。他说:“此次下山,我收获颇丰,想要闭关一番,冲击修为。” 若是凌星渊闭关,白忘寒又不知道多少日见不到凌星渊了。他虽然不愿与凌星渊分别,但也知道道魔大战在即,凌星渊多一分修为,就是多一分在战场上的生机。即使他能护着凌星渊,也未必能面面俱到,更别说他已失了一魂一魄。 白忘寒“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 次日,白忘寒便将凌星渊送到了清虚峰上山洞的洞口。 凌星渊看着白忘寒说:“师父,我要进去了。” 白忘寒心中不舍,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进去吧。” 凌星渊走入了山洞,在石床上打坐。 白忘寒封了洞口,然后就在洞口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闭目打坐。 凌星渊坐在石床上,想起自己与白忘寒初见之后,便是被他领到了这山洞之中。那时候他还纳闷白忘寒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原来两人早有因缘。 他又想起正事,自己此次闭关,是为了冲击修为,于是运起一气混元功来。 这次下山,他不仅游历了四大仙门,还去了魔界。这期间,他数次与人比斗,有胜有负。他杀过人,也从必死的境地里逃生过。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心态十分轻松,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气运之子。但是,这个世界终于扯下了面纱,露出残酷的本质来。 修真,就是与天搏命。 世人都羡慕修真者,觉得修真者翻云覆雨,长生逍遥。可修真之路,其实崎岖难行,不知有多少修真者死在了半途。凌星渊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成为其中的一个。甚至他的路,比一般修真者更险峻。因为他的敌人,是魔主诸渊。 就连他的师父白忘寒,都不是魔主的对手,他真的能做得到吗? 在魔罗祭上,他看了诸渊一眼,便觉得灵魂都在颤抖。而这样的诸渊,尚未恢复全部的实力。当诸渊恢复实力,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真的有人,能打败这位魔罗的化身吗? 一念既生,凌星渊的脑海之中便出现了一尊塑像,正是他在魔罗祭上看到过的魔罗像,不过要巨大得多,足足有十几人那么高。 他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魔罗像,而是他的心魔。 魔罗像的几只手挥动,虽是石像,却恍若活人。祂问:“何为道,何为魔?” 祂的声音十分古怪,非男非女,不远不近。听在耳中,便觉得神魂震动。 凌星渊的身影,在巨大的魔罗像的映衬下,十分渺小。他仰望着魔罗像,说:“从心为道,随心为魔。” 魔罗像又问:“有何分别?” 凌星渊答:“从道心者为道,随魔心者为魔。” 魔罗像说:“人心多变,若从本心,易堕魔道。” 凌星渊掷地有声道:“我心不变。” 说完,星沉剑便出现在他手上,他对着魔罗像劈出一剑。 这一道剑光,照亮了黑暗的识海,不过也只闪耀了一瞬。 魔罗像受了一剑,额头出现裂痕,随即这道裂痕越来越大,魔罗像碎成了两半。然而祂却在笑,笑声在黑暗里回荡。 魔罗像破碎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凌星渊握着星沉剑,对着一片黑暗,觉得心中空空的。 …… 清虚峰上,一道异光冲天,随即山洞封印破碎。 凌星渊从山洞中走了出来,他看到久未见的阳光,眯了眯眼睛。 白忘寒站了起来,“出来了。” 此时距离凌星渊进入山洞,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他的修为,也从金丹期一跃到了元婴期。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骄傲,因为他知道修行越到后面越难。元婴期的修为,对于他的目标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白忘寒看着凌星渊,察觉到他已到了元婴期,“不错。” 凌星渊的这份天赋,便是他也有所不及。不过他也生出隐忧来,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