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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老攻的悬赏(反骨) 第81节

    第107章 旧伤

    江倦这一次超常发挥, 汤熬的很香,rou炖的很软,米粉软硬适中, 可惜两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饭, 萧始擦着嘴角, 觉着有些尴尬。

    按说有些话, 身为外人的自己是不该说的,但如今江倦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要是不开口,还有谁能帮他?

    想到这里, 他还是硬着头皮张了嘴:“这个意外……确实有些意外。”

    江倦放下筷子, 仰头看着楼上书房虚掩着的门, 就好像那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藏着什么吃人的魔物一样, “我不会记错的,那张照片是后来才出现的。”

    “什么?”

    “六岁的时候, 我爸因公牺牲,我妈带着我们兄弟两个离开这里搬去了雁息, 之后一直定居在那里。后来我妈过世, 我和我哥也回过老宅,仔细收拾了以前的老东西, 临走时把这里恢复了原样。也就是说,在那之前, 我对这宅子的一切印象都还停留在六岁那年, 但我对这张照片却没有一点印象, 这证明无论是当年离开, 还是哥哥带我回来的时候, 这张照片都不在。”

    江倦坐在沙发上, 蜷起两腿,双手按在膝头。这是个防备性很强的姿势。

    “因为刚刚丧父,所以我对离开老宅到去往雁息这一过程的印象非常深刻,我记得我妈在离开之前迅速收拾了摆着我爸遗像的供桌,在所有家具上都蒙了层防尘的白布,看起来很可怕。所以走之前,我一直缩在哥哥怀里哭,为我爸突然离世感到难过,也为未知的未来感到害怕。”

    萧始坐到他身边,他记得去年秋末,在爆炸中捡回一条命的江倦对医院产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怕他这样下去出事,萧始只能顺他的心,提前让他出院在家休养,亲自陪护在他身边。

    但那时江倦在雁息还没有合理的身份,也回不去长宁,他主动要求在宿安老家暂歇些日子,萧始也没有拒绝。

    回到这里的第一天,萧始一个人收拾了整座宅子,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些没有收拾干净的香灰、白花和易断的白线,看起来像是从孝布上掉下来的,仿佛刚刚举行过丧礼,住在这里的人就匆匆搬离了。

    但那时萧始没有多想,江倦在受伤后心思敏感得过了头,简单一句话都可能引起情绪的波动,所以他也没有多问。

    可现在听了这话,他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六岁离开,三十三岁回来,间隔二十七年……就算十年前你和江住回来过一次,房子也未免太干净了。”

    江倦点点头,“我去过十年都没人住的房子,灰尘能有这么厚,长时间没人打理的话,墙角会结蛛网,墙根会发霉,这都是正常的。但我们回来的时候,这些痕迹却很浅,看上去像是一年半载没人收拾过。但哥哥都走了十年,十年……不该是这个样子。”

    萧始去查看了客厅的窗户,他之前就觉着这里奇怪了,只是一直没有多想。

    这座老房子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比江倦年纪还大,窗框是老式的铁架结构,七八十年代北方常用的那种,比现在的合金材料要结实,但也有容易生锈、过于沉重的缺点,所以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普通人家都陆续换成了更方便使用的材质。

    萧始小时候也是在北方家庭长大的,记得小时候邻居家也是这样有年代感的窗框,外面起风时,松动的窗框与玻璃相互摩擦碰撞,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所以回到江家老宅,他也常常会怀念自己的过去。

    如今窗框生了厚厚一层铁锈,保存还算完好,维持表面稳固还是没问题的。

    他用手抵着窗玻璃上下活动着,这样老式的窗框总是会因为缝隙闭合不严导致松脱,通常为了安装方便,玻璃也会比外框小上一圈,其间留有一定的空间。

    果然在他把玻璃向上推的时候,他发现了印刻在玻璃底部边缘的商标以及出厂日期。

    “2020年3月6日。”

    这证明在这个时间之后,有人为这座房子更换了新的玻璃。

    他说:“房子风吹日晒久了,窗玻璃常会有破损,还有小动物霸占没人居住的房子,但去年回来的时候,别说动物的巢xue,就连家具被啃咬的痕迹都没有。今天我还绕着房子仔细检查了一下,也没发现有什么老鼠洞,怎么看都觉着房子保养得太好了,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你们兄弟不知道的时候一直在打理,或者干脆住在这里?听说我们要回来了,才匆匆忙忙把这里的布置恢复到你们离开时的样子。”

    江倦也是这么想的,他若有所思,“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细节让我很在意。”

    “嗯?什么细节。”

    江倦抱膝而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正对着的前方靠近墙边位置的木桌,“在隔了十年以后,跟你一起回到这座宅子的时候,我发现蒙在沙发上的白布还留有褶皱,就在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就好像也有什么人保持着我现在的姿势看着那里一样。”

    他伸手指了指那桌子,“当年我爸的遗像就供在那里,很多穿警服的人来祭拜他,是最后留下他身影的地方。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个人在恢复这里的旧貌后,一定坐在这里悼念过我爸,或是对他做了最后的告别。”

    这么苦想也不是办法,两人第二天一早就准备了些礼品打算去走访附近村民,打探下情况。

    江倦在路上的时候还回忆:“我爸说这里在县城和村镇的交界点上,方便他去长宁上班,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往,很安静,所以才会选这个地方盖房子。小时候不懂他的意思,现在看来,这里很偏僻,距离通往县城的公路也有一段距离,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总觉着他好像是在避人耳目。就算到村子里去打听,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长宁?”萧始疑惑道,“隔着□□十公里呢,你父亲在长宁市局工作,为什么会把家安在那么远的县城里?”

    “我也不知道,以前问过,都被他含糊过去了。我那时候年纪小,给颗糖就忘了这回事了,现在也不记得他当时扯了什么理由驴我。”

    说着江倦自己都笑了,很快那笑容就敛了下去,“印象里他经常不在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所以小时候我和哥哥总是盼着能早点见到他。他这样做应该也是想保护家人,这是我到了长宁之后才知道的,那个地方真的堪比龙潭虎xue,水深到足够把人溺死的程度。”

    萧始不解:“听你这么说,长宁市局怎么像个会吃人的魔窟?同样都在公安系统,和雁息差距那么大?”

    江倦耸了耸肩,“同一个爹妈生养的孩子也不一定长相性格都相似,同在系统里,不同的部门和地区也有不同的风气。长宁市局别的部门还好,禁毒口就是一帮乌合之众,跟毒贩狼狈为jian,而且一直是那个德行,也不知道我爸当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捂着嘴轻咳几声,后面应当还有话想说,却拐了个弯。

    “每当雁息的禁毒工作有进展,他们都会半路出来截胡,要么放跑嫌疑人,要么干脆弄死嫌疑人,来个死无对证。事后也总有说辞,坚称他们关注嫌疑人很久了,和雁息方面一起行动只是巧合,没有按照规矩事先走流程也是事急从权迫不得已,之后往往会补上手续,加上有势力在背后运作,上面也不好追查。”

    “这么离谱!”

    “去年,小惩就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提到长宁禁毒,江倦总有种有火发不出的感觉。

    “小惩被牵扯到一起绑架案中,他的调查牵扯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想杀人灭口。好在小惩命大,又有宋玉祗守着,鬼门关前绕了一圈,还是活了下来,后来这件事也因为负责人的死不了了之了。”

    萧始舔了舔嘴唇,只关心一件事:“你身上有因为他们留下的伤吗?”

    “有,肋骨,桡骨。伤都不重,没什么好……”

    萧始把手伸到江倦的外套里,一根根摸着他的肋骨,痒的江倦直往后躲。

    他却一脸沉重地拉住江倦,手上的动作没停,直到他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裂痕。

    即使骨rou能够愈合,曾经历过的伤痛与负担却是没法抹消的。

    这具遍体鳞伤的身体,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旧伤是他不知道的?

    “找到了,在这里。”

    见萧始有低头的意思,江倦将五指插进他发间,按住了他,“别亲,这是在外面。”

    “……很疼吧。”

    “还好,跟他比不算疼。”

    江倦的情绪依旧没什么波动,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我也不是站着给人当沙袋,还手时打断了对方一条腿,还踹废了他半边蛋,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他下面还在流血,而我是自己走进医院的,真要算起来可能是他比较疼。”

    这么温存的气氛居然被他一句笑话打破了,最关键的是,这人居然能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连萧始也忍不住笑了。

    不让吻伤,萧始又想去吻他的唇,不过刚凑过去那人就退了一步躲开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后。

    萧始回过头,一个略有些眼熟的男人畏首畏尾地躲在矮墙边,发现两人注意到自己后,转头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姜惩:(沧桑点烟)阿倦还是谦虚了。

    萧始:踹废人半边蛋还谦虚??姓姜的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姜惩:(幽幽吐烟)蛋废了算什么,这人后来命都没了。所以萧老狗我劝你善良,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萧始:……

    看过上部的小可爱应该知道这位痛失半边蛋的幸运龙套是谁了。没看过也不要着急,这个人的剧情会在之后提到。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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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祸害

    “站住!跑什么, 心虚了是不是!”

    萧始几步追上前去,拎着后领把那人拖了回来。

    连他这种伤员都能追上,可见这人的腿脚实在不怎么样。

    他一抬那人的下巴, 皱着眉头多看了两眼, 试探着叫出一个名字:“……蒋仪?”

    蒋仪:“……”

    被一眼看穿身份的蒋仪有些不知所措。

    “你跑什么!怎么怂成这样?我会吃人?”

    蒋仪龇牙咧嘴, 惨兮兮地摇摇头, “不、不会。”

    说着抬手一指慢悠悠走过来的江倦:“他,他会!”

    萧始满头雾水,随即想起江倦昨天刚说过他小时候被蒋仪欺负过这事,怎么现在看两人的角色好像反过来了?

    “怂可能是因为疼吧。”江倦幽幽道, “小时候他也被踹过蛋, 应该也挺疼的。治没治好我不知道, 不过从他喜欢频繁和失足妇女沟通感情这一点来看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他蹲下身去, 看着抱头缩在墙角里的蒋仪,居然问:“不疼了吧?当初我哥就敲碎点蛋皮, 流点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么多年也该好了吧?”

    萧始:“……”

    这人是魔鬼吗?!

    蒋仪被他吓得嘤嘤嚎了两声, 似乎是想表示当初的疼痛太刻骨铭心, 以至于他现在看到江家兄弟这张脸就ptsd,觉着他的铃铛又爆了一回, 又在江倦那一声“嗯?”中被吓得花容失色,当即摇头喊道:“好了好了!不疼了!”

    “要是实在疼得厉害也别忍着, 就绝了吧。放心放心, 会长回来的, 之前小惩给他家猫割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江倦一副同情脸, 重重拍了拍蒋仪。

    蒋仪捂着裆都快哭出来了。

    虽然这人不怎么值得可怜, 但萧始还是庆幸蹲在那个墙角的人不是自己。

    不过江大魔王可没有因为蒋仪的认怂而放弃对他的折磨, “安慰”了他一会儿又问:“好些年没见了,想不想我?”

    蒋仪:“……”

    ……想你大爷!

    “想的话是不是应该请我去你家里坐坐?看来几年不见,感情还是疏远了。”

    蒋仪毛都炸着,人要疯球了。

    他只能把视线转移到看起来比江倦好说话一点的萧始身上,还没来得及用目光求助,那人一句话就把他戳哑了:“我前妻说的对,你家往哪个方向走?我先把给你带的见面礼牵过去?”

    带了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