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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央的圣母玛利亚神像下站着一个背对着他的女人,女人明明是黑发黑裙,可当月光透过教堂顶部彩绘玻璃散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光芒浮动,女人的身影变得光彩四溢却也虚无缥缈起来。

    托德神父向女人走去的脚步也愈发飞速,直到女人也蓦的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更深一层的笑意在神父的脸上展开,男孩说的不错他确实在等人,等待从黑暗中走出的人,等待他的女神。

    他执起女人的手,弯腰亲吻着女人的手背,在她不语的同意下,啄吻着她的脖颈一路延伸到她的耳侧,他知道她不会回应他,但是没关系,他凑到女人的耳边,轻咬对方白皙的耳珠直至变得红润,他才肯轻声呼唤着他的神明,将她拥入怀中。

    “倪克斯,我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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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森·托德,哥谭教堂的神父,他替哥谭的人们祷告、收养流落街头的孩子,救助受伤的人,驱赶破坏街上的混混,他受到哥谭东区人们的崇拜,但没人知道在他成为神父之前也曾是走上歧路。

    他的父母就如普通东区家庭一样,父亲死于街边、母亲死于药品,他被迫很小就在街边成长跟动物、同类抢食在走上他父亲的老路,混迹街头、行窃东西、加入帮派进行火拼,他知道这种生活会让他走向死亡,他只是没想到死亡会来的那么快。

    那是他加入的最后一个组织,一个邪//教的组织血兄弟,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加入这种组织,他从不认为神这种东西会真的存在于世间,他甚至不屑于神明。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他们为什么不会回应他,回应他在那些难以熬过的夜晚的祈祷,回应他每次受伤后面对生命流失的恐惧,回应他对孤独的苦闷。

    是他自己依靠着自己才能劫后余生,在这个世上他独身一人,他唯一相信的、也只能相信只有他自己。

    但人都会变,他加入了血兄弟,或许是他只想为自己混乱的生活、混乱的人生找到一种虚无的精神寄托,在前途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向自我证明自己还活着。

    他没想到他会死于一场血拼,数枚子弹穿透他的胸膛,撕裂了他的肺叶,他被冲击力重重的击倒在地,血液苦涩而浓烈腥气的味道自下而上通过气管输送到他的味蕾,每次的呼吸都有大量血液溢出他的口鼻染湿他的衣服。

    杰森仰面朝天跌倒地上,明知道呼吸是痛苦的他却还是忍不住吸入更多,就好像一个明知要跌落井底的人非要拽住那根脆弱、易折的稻草,就像他的前半生一直在做无用功。

    沙哑的喉咙发出最后嘲笑声,他喘息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缓缓向高耸在天边的月亮伸出右手,似乎真的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出乎意料,在他的手快要降落之际被另一只手握住,冰冷细腻与他完全不同——是女人的手,他惊诧着努力睁开眼睛向上看去,可大量的失血早就让他双眼变得模糊不清。挣扎着想问出的问题与全部被淹没在喉咙间的血液之中。

    模糊朦胧的视线中,女人在他身边轻轻跪下弯腰凑到他的身边,她伸出另一只手,拨开他的额头染血的碎发,他与女人对视,模糊的视线是中闪亮的微光的黑色瞳孔,瞳孔里是他看不懂也看不透的情感,他们互相凝望着,女人率先移开了眼睛,微不可闻的叹息自她口中而出,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沾上些许他的血液。

    “睡吧。”她道,将他的上半身放在她的膝盖上,沾染血液的手指一遍遍梳理着他的头发。

    不可思议,当女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困扰他的疼痛从他身上消失,一股温暖、轻飘飘的触感将他的全身包裹,就像是那些他从不相信的那些人死里逃生的话一样,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跟他有一样的遭遇。但确实他的灵魂好像从未如此放松过一样,舒服的想让他发出满意的叹息,他想,这是他唯一一次听到女人对他说话,或许这也会是他的最后一次。

    他躺在女人柔软的膝盖上,他知道他的心里可能还有不甘,他不知道这些不甘都是因为什么,他知道他只是不承认,他做了错事、犯了错误,他不肯改变因为改变意味着痛苦、否认自己的痛苦,所以他才会独身一人。

    但现在,他用劲全部的力气握住女人的手指,或许没能知道一位美女的名字也是一个男人生前的遗憾,他再次被自己的幽默逗笑。

    “你在这里,小倪克斯,我找了你很久,你在做什么在展示你的仁慈?哦,原来如此是这个孩子。”另一个看不清身影,但听声音可以辨别,来者是个男人。“好了。”他略带不耐烦,拽住女人的胳膊,“这个场景太奇怪了,如果不想让人注视到这里,就快点离开,指不定这小子还有一条活路。”

    女人没有理会男人的拉扯,用冰凉的掌心附着在他的眼睛上,黑暗缓缓降临。他也咽下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口气,他想,至少他听到了名字,这样的结局虽有不甘却不是不能接受。

    黑夜将他包裹,漂浮灵魂再度落地,胸腔和鼻腔共同发出干涸、强烈的呼吸声,他猛地坐起茫然的环顾四周。年老的神父站在他的床边,对他露出笑意,“你还活着,孩子,当我在教堂墓地发现的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挺不过今晚。”

    年老的神父在空中划着祈祷的手势,向他道,“主保佑了你,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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