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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自己仅剩的一个meimei,就是被这位大舅舅送进宫的仙丹给送上天的。 朱厚照甚至怀疑,连弘治帝一度沉迷修道炼丹,也是被他忽悠的。 刚回来那天,抱着老爹的大腿不放当挂件时,他就已经动用现在这个身体,给老爹把了把脉,就是想靠着自己从那些异世界学到的医术和修真道法,替弘治帝延续寿命,只要老爹能稳坐皇位一天,他就能继续咸鱼一天,而不是小小年纪被迫加班,还要被戴上暴君昏君的帽子遗臭万年。 那么,舅舅这只伸的太长的手,就必须得断了。 壮士断腕,舅舅断臂,也不是说不过去。 舅舅不必多礼,孤只是听说聚仙楼的摘星阁,是京城最高的地方,特地来看看,在这里是不是真的能摘星会仙。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想不到聚仙楼的宴席,菜色比宫中还要美味丰富,可惜父皇在宫中不能轻易出来,否则孤理当请父皇一起来品尝这里的美味佳肴才是。 张鹤龄原本就怀疑小太子是私自出宫,想拿住这个把柄敲打一下这个熊孩子,可没想到朱厚照居然毫无畏惧,满口夸赞他酒楼的饭菜,就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哪里不对。 殿下过奖了,外面得寻常饭菜,哪里比得上御膳房的山珍海味,或许是殿下吃惯了宫里的,偶尔换上清粥小菜亦觉得美味。若是殿下喜欢,我这就让人备好食材菜谱,送进宫里。 朱厚照笑着点头,一脸无邪的表情。 多谢舅舅,难怪母后常说,舅舅一向最疼我的,连几位表哥都比不上呢。 那是自然。张鹤龄笑得面部肌rou都酸涩无比,尤其是感觉到身旁杨廷和父子看热闹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时光倒流,压根就当没听过杨慎来这里败家的消息,也不至于跑来看戏碰到真正的败家子。 所以呢,我一出宫,就来这里,也是想请舅舅带我出去转转,听说东市和西市上新开的珍宝阁,里面有不少稀罕玩意儿,连宫里都没有呢。 他越慈祥,朱厚照的口气也跟着越亲昵,只是依然带着小太子那股不容拒绝的气势,听得张鹤龄心头直跳。 那珍宝阁,也是他家新开的店啊! 他忍不住瞪了杨慎一眼。 小太子听说的,能听谁说?宫里那些人精,大多数都被他打点过,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尤其是珍宝阁里,有些都是番邦和各地送来的贡品,他和建昌伯领了接待贡使的差事,所有的贡品在他手里过一遍扒层皮才送进宫里。 这里面的利润,何止百倍。 可小太子已经听说,要去看,他还能怎样?心疼也得领路,大不了出点血,小太子喜欢什么拿什么,就当他再进贡一次了。 末了,他还得请杨家父子一起吃饭,让人下去转告那些请来的御史,说是寿宁侯宴请杨家父子,请教杨廷和的教子之道,希望自家孩子也能像杨慎一般好学上进,出人头地。 虽然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可他总不能暴露小太子在上面的事。 若是传了出去,御史们肯定要弹劾小太子私自出宫,惹怒了弘治帝这个护崽的,倒霉的还是张鹤龄。 自己请来的神,还得自己去送。 白白便宜了杨家父子。 杨廷和何等人精,一直笑眯眯地看他们甥舅过招不说话,到吃饱喝足,才好心提醒小太子,外面的店铺大多用银钱交易,殿下若是只带了宝钞,不放同寿宁侯换一点零钱 张鹤龄一噎,立刻抢着说道:杨大人这是什么话,殿下是我外甥,出去逛街买点东西,我还能让殿下出钱? 心里却无比rou疼,殿下就算真花钱,那花的也是他送去的零花钱呐。 那就多谢舅舅了!朱厚照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反正他以前出门,也都是身边人付账,这本来就不该是他做的事。 反正舅舅的钱,也是花在舅舅的店里,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怎么也不亏的。 只是对于习惯了扒别人的皮守财奴的张鹤龄来说,哪怕这大外甥是太子,见他看到自己店里的宝物,随手拿下的,还都是最贵的,一番扫荡过去,粗略一算都得上万两银子疼得他在签字记账时,手都有些发抖。 朱厚照还视若无睹地向他请教:舅舅,你说母后会喜欢南海珍珠,还是红珊瑚?这珍宝阁果然名不虚传,珍珠又大又圆,比我在宫里见过的还好看呢! 你喜欢的话就拿一盒回去玩。张鹤龄连忙叫人将最好的一盒珍珠都拿了出来,送到他手上,这本来就是让人挑出来准备送进宫的,今日正好就有劳殿下送给娘娘了。 朱厚照拈起一枚珍珠,随手揉了揉,丢到半空里又接在手心,也好,我还正缺点弹珠玩呢! 呵呵,张鹤龄嘴角抽搐,心中疯狂吐槽,回头一定要进宫告诉皇后,让她好生管教这个熊孩子,没这么败家法的。 等大采购完毕,朱厚照心满意足地从荷包里拿出一摞宝钞,都是最大面额一千两一张的,足足有十多张。 舅舅,这些钱够不够? 张鹤龄一怔,搓了搓手,赔笑道:我都说了,殿下难得出来玩,这些都该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买的,不过哪怕这些宝钞是他送进宫的,现在能收回一点算一点,打个折扣回头倒给别人也比血本无归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