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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人而敬生,敬生而医道精诚。 裴红药的父亲作为谷主,年事已高已是半退状态,裴红药虽为少主实际上已经是谷中话事人。但因为他还未成家, 即使裴红药想即位成为名副其实的谷中医术至高之人,往年药王节也未正式传位给他。 今年,谷主主动提出传位,裴红药却拒绝。 “家里寿数都高。祖父是百岁辞世的, 父亲或许会更长寿。我便接着做少主, 一世做少主。” 谷主对此并未愠怒, 只是感叹—— 药王谷会在裴红药手中发扬光大,裴家的血脉却大概是传不下去了。但医术一定要传下去,便着手给裴红药寻找徒弟了。 宋韫听了裴红药的话,只觉得满心愧疚,不敢看他那身红衣。 当初肆意桀骜之人,如今样貌不变衣着相同,却没有了当初的潇洒,由内而外透露出失意落寞。 他打定主意一世只做少主,便是一世不成家,一世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药王—— 找到了,却得不到。 欠债难还,情债无法还。 虽然少主还孑然一身,但谷中适龄的青年男女大多心有所属。三月三这日谷中格外热闹,有互唱情歌的,有互换奇花异草作为定情信物的,还有更大胆激烈的,一入夜就幕天席地滚在一起。 屈饶也不来陪宋韫说话了,他有怀孕时得不到的好处要享受。 枝头鸟儿都成双成对。 宋韫有孕已经两个月,日日喝安胎药。肚子里的小家伙并不算孝顺,偏爱酸甜。一旦宋韫换了口味,肚子里这个便要折腾,谷中的酸梅快让宋韫一个人吃完了,酸得牙都快倒了。 虽说也在进补,但宋韫还是瘦了。本来孕期两个月还不会显怀,但宋韫本来就纤瘦,再掉rou就衬得腹部的微凸显眼了。 春日里寝衣轻薄,宋韫睡在床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腹部的不平坦。 快到子时,外面的歌声渐停,宋韫也终于能够睡着。 睡梦中侧了个身,半梦半醒间感觉身旁多了个人出来,一双大掌熟门熟路地攀上宋韫腰际,熟悉的体温让宋韫猛然醒转,扯过被子退到床角,遮住了自己腹部才一脚把偷偷溜上床的人踹下去。 “你还知道来找我!”分明是斥责,说出口却带着委屈。 屋内没有点灯,齐胤滚了一圈,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爬起来,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捧出一束野花来,咧着嘴对宋韫笑:“人家都有花,我家韫韫也得有。” 太久没有听到齐胤声音了,他一开口宋韫就心软,瞬间就气不起来了,垂头低声道:“上巳节都快过了。” “子时未过,还在节内。和韫韫在一起,天天都是上巳节。”齐胤瞧着宋韫不生气了,折膝探身凑到宋韫面前。宋韫正要去接花,齐胤往身后一藏,闭着眼仰头:“韫韫亲一下,才给。” “谁要亲你……”宋韫脸上一红,目光不自觉去瞟,虽然看不清颜色,那束野花苞硕大花瓣圆厚实在好看,是药王谷没有的。 宋韫抿了抿唇,快速在齐胤额头碰了一下:“好了,快给我!” 齐胤不依:“不算不算,再来。韫韫要是再糊弄我,可要假一赔十了。” 宋韫红着脸,往下,正要再亲下去,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压制不住地伏在床边干呕。 齐胤扔下花,一边给宋韫抚顺后背,一边卖着委屈:“韫韫不亲,也不用看着我就想吐吧?风尘仆仆赶来和韫韫一起过节,我还是先去洗澡吧。” 齐胤至今还不知道宋韫有孕,当然不会想到这是孕期对气味格外敏感的孕吐。 宋韫呕了一阵根本吐不出来什么,一手拽着被子遮盖自己腹部,一手抓住下床要走的齐胤左臂,听见「嘶」的一声闷哼。 “你受伤了?”宋韫赶忙松手,紧皱着眉头。 室内没有点灯,齐胤又穿着夜行衣,左边肩胛处渗出的血迹并不显眼,只是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而已。处理过的伤口裂开,血腥气也不算浓重,但孕夫的鼻子是异常灵敏的。 齐胤右手拇指指腹展平宋韫眉头:“没事的。一点小伤,早就处理好了。别处可都好好的,韫韫要不要检查检查?” “还在油嘴滑舌……”宋韫眼圈有些红,“你怎么不早说,刚才我踢你……” “韫韫那一脚不轻不重不偏不倚,踢在我心坎上。要是旁人,还挨不到韫韫踢呢。不碍事的,我挨得欢喜。”齐胤将人揽进怀里,“果然是伤在我身,痛在韫韫心里,这就哭起来了……不哭了韫韫,旁人听见,指不定要猜我怎么欺负你了。” “才不心疼你。”宋韫微微仰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孕期除了胃口不好,情绪也格外容易波动,他从前不这样的,哽咽一阵问,“怎么伤的?” 齐胤轻笑:“徐霁亲征,昨日和我交手,那混蛋背后偷袭。” 见宋韫眉头紧皱,齐胤补充道:“但我也没轻饶了他。一剑将他右腿钉在了马背上,就算不死,康国皇帝也只能是个瘸子了。” 云淡风轻说出来的却是生死一瞬,齐胤说得轻松,宋韫满心后怕,紧紧环住齐胤腰身,埋头在他心口。虽然血腥气依旧让人不适,但也是齐胤还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的最好证明。 宋韫在齐胤怀里挪蹭,选了个最舒服的角度,贴着他胸膛闷声道:“不准再死了。我可不会再给你守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