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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槊揉了揉眉心,冷冷道:一个疯妇,你带她回来做什么? 宇文温的动作倒快,自从他从自己这里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便大手笔的布置下去,将他以为的贵妃再生之人封作美人,待到桓槊处理好族谱上的名字便立即下旨昭告天下,说是要明媒正娶。 桓槊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宇文温越是沉迷于女色之中,那么形势对他来说,便越为轻松。 所以他早早地便吩咐乐游去办理此事,不过是上个族谱罢了,如今桓家已经是他一人做主,只要他说东,那些细枝末节的小房远亲,根本不敢置喙什么。 直到下午,桓槊刚刚换完伤口上的药,乐游便来报,说是老家祠堂的远亲已经全部打点好,族谱也已被他取来。 桓槊接过乐游手中的桓氏族族谱,斗大的烫金桓字便落于封上,桓槊直接将族谱翻到他在的那一页他自己也是后添上的名字,所以对这一套流程无比熟悉。 当年舅父要认他为义子曾遭到宗族耆老的一致反对,超过半数的人辱骂她的母亲不知廉耻,与人私奔,为养家糊口,甚至入青楼献艺,不仅不孝,更是不洁,他们说这样的女子生下的孩子怎么能入桓氏的族谱? 可是他们忘了,娘亲是被他们逼得走到那一步的,他们每一个都是杀人吮血的魔头,只是在外面光鲜亮丽,享受着万人的称颂,被世人称作是清雅大夫。 其实,最烂的是这些人,从根里就烂透了。 桓玥。他看着这个新出现的名字,抚摸着那未干涸的墨渍,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记载着他和思飞名字的墨渍早就干透了,就如同那段往事,怎么抹都抹不掉了。 我亲自进宫送到司天监。桓槊淡淡道。 为表对桓玥的尊重和爱重,宇文温并不打算草草纳了她,而是打算三媒六聘,报于司天监,合过八字,选好良辰吉日,将她迎娶过来。听起来很是荒诞,也遭到了不少朝臣的反对,但宇文温仍然决定一意孤行。 桓卿你来了!桓槊一进宫便被宇文拉了过去,将他手上的家谱夺了过来,交到王内官手上:速速去报给司天监,看这下还有谁敢胡乱议论她的身份!有了桓卿你的保驾护航,朕可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宇文温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桓槊笑着调侃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臣这些日子听了许多,还不知能令陛下神魂颠倒的佳人究竟是怎样的......肖似沈贵妃。其实他不过是与宇文温打趣,但好似他上了心,拉着桓槊说是要与他共开家宴,顺道让桓槊在宴会上亲眼见一见那位令他好奇的佳人。 说好了,只许看一眼,可不能多看!宇文温也打趣起来。 月上中天,美酒佳肴作陪,直到酒过三巡,佳人才踏月姗姗来迟。 静影今日身着粉色宫装,衣衫单薄,胸口露出大片春色,因为近日来心情颇佳,所以气色调养得很好,就连身体也比以前丰腴了些,导致桓槊在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并没有认出。 以往静影面对她时,从来都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可是今日宴席上的女子却是色若桃李,言笑晏晏。 静儿要奏什么?她捧着一张古琴,与宸妃二人若神仙妃子般身姿款款地立于夏日荷塘之中,粉白的荷花与浅粉色的宫装交相辉映,偶有夜风吹起纱裙,众人仿佛看见了真正的仙女。 她浅笑道:《凤求凰》。静影与宸妃互相对视一眼,便拨动了琴弦。 桓槊的父亲是个爱琴的读书人,也会奏这一曲《凤求凰》,桓槊很小的时候,曾听父亲弹给母亲听过,那时还没有思飞,他坐在一旁习字,父亲跟着琴声摇头晃脑,母亲便借着琴声翩翩起舞。 那罗裙上绣满了各色的鲜花,在母亲的舞姿中翩翩若飞。 桓槊闭上眼,从琴曲中回忆起幼年的记忆,直到一曲结束,众人才如梦方醒,那奏曲的佳人越走越近,然后摘下面纱。 桓槊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似曾相识。 而后她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行礼,目光从他面上一闪而过,淡漠而疏离,他只觉心头若被人活生生剜走一块不然怎么如此地痛。 静影,你这曲《凤求凰》颇有古风,快,到朕的身边来坐。宇文温面带笑意,凝望着她。 她丰腴的时候,的确和先沈贵妃有五六分的相思。难怪他几乎翻遍整个魏国也不曾听到她的下落,原来她早早藏到了宫里,投向了宇文温的怀抱! 她该死!她又一次欺骗了自己! 桓槊不错眼地盯着她,坐在高处的宇文温仍然微笑着饮下一盅酒,似乎全然没有发现静影和桓槊之间的暗波。 舞乐融合,好一幅歌舞升平的和美景象。 只有他一个人,是最多余的。可是明明她怀着自己的孩子,怎么就能够那样面不改色地投入他人的怀抱呢? 对了,孩子。 他的目光落到静影的小腹上,桓槊注意到她刚刚饮了一杯梅子酿,以前母亲怀有思飞时,大夫说孕期忌饮酒。 所以,她把他们的孩子怎么了? 桌案被他捏得几乎变形,桓槊的眼睛可以称得上是目眦欲裂。 肋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可桓槊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目光完全落在了静影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