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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崇月有那么一瞬间,想拉住卢雪隐钻回密道,带他逃跑,但转念立刻清醒,为什么萧恪要抓卢雪隐?这其中必然有误会!她得马上回宫。 陈麓是殿前司禁军,所传必然是圣谕,他本领了搜寻贵妃的差事,想必是一半又被皇上叫会宫中宣旨授意,为何皇上如此急切要捉卢雪隐?还是这样的大罪?裴雁棠虽然焦急,但到底在朝中见多要事诸般,并未慌乱。 最冷静的则是卢雪隐自己,他领旨后也并无反抗的意思,甚至还朝陈麓略微颔首,说了句辛苦,又缓缓道:贵妃才出险境,应速速带她回宫医治伤情。说到此处一顿,似有不甘,但仍补充一句,未免陛下担忧。 尹崇月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她心中急切,但口中对陈麓所说话时的处变不惊仍是冷静非常:陈指挥使,卢大人救护有功,本宫自会在圣上面前陈言,若有能照顾一二之处,水落石出之前,还望大人对本宫的救命恩人多有加护。 裴雁棠很想叹气,觉得这两个人着实不易,关怀彼此都得绕十八个弯说话,为何二人聪慧至此,却又做尽傻事? 他很想感慨,也知此时非彼时,俨然一个冷面无情的大理寺司法要职人员,只板着脸,让开陈麓与卢雪隐要出的门,眼见贤弟被加钥领走。 尹崇月又让陈麓将姚思延也先带回典狱收押,又说了禁军当中或有逆贼之事,让他小心安排守卫。 陈麓答应后低声对她说道:末将没有顾及娘娘安危,罪不足惜,还望恕罪。他说得极为诚恳和歉疚,尹崇月亦知当时情况紧急,又有姚思延这个不安定要素,怎能顾全?于是强自压下对卢雪隐的担忧,轻声道:连累大人是我的无能,大人勿要烦忧,为圣上办事要紧。 待陈麓押走卢雪隐带走姚思延,裴雁棠仍似一尊石像般站在屋门,满面担忧,他也不知是是怨还是悲,看了眼屋内同样低着头沉默的尹崇月,想领她出去安排人送其回宫,却被尹崇月猛地捉住衣袖。 裴大人,我知道你因为雪隐的事对我有很大歧见。尹崇月语速很快,语气却低,面容冷肃得与平常总是柔和可人的模样判若两人,此事干系甚重,即便大人疑我人品行径,我也不得不嘱托大人。 她这样的神情,裴雁棠也知是要事,于是点了点头。 我与姚思延出来的密道,切勿让任何其他一人知晓,对外且宣称我躲在屋内柜中逃过一劫。尹崇月深吸一口气,将声音又沉了沉,至于这个密道,裴大人记住,万不能自己去看!大人不可以不信我,珠娘与我有过命交情,我又与大人曾共患难,若你二人出事,我断不能见!这件事十分要紧,绝非危言耸听,我回宫后定会救雪隐之危,大人也要保重。 裴雁棠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尹崇月会这样与他讲出肺腑之言和郑重之托,如今形势混乱卢雪隐又陷入危局,她不但没有慌乱,反而心中自有定数。 自己贤弟的心之所向,果然不凡。 娘娘放心,臣是知晓娘娘品性的,虽说之前因为贤弟之事略有怨怼,但臣也明白事有轻重缓急,娘娘自有心胸本领,臣听之任之。 裴雁棠的郑重承诺让尹崇月放下心来,这时浑身上下的伤终于齐齐哀嚎,她疼痛之间几乎扶墙才能站立,于是裴雁棠不敢耽搁,先派人入宫禀告尹贵妃平安,又安排大理寺监守与剩余禁军一道,护送她回宫。 尹崇月在车上浑浑噩噩,不知是睡是晕,等她回过神来时,睁开眼只见熟悉的床帏和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萧恪是真的着急了,他在床边守了好久,尹崇月就是不醒,他原本想怒斥尹崇月看你挑男人的眼光,但最后千言万语的盛怒之威都化作又急又气的含怨带嗔。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尹崇月努力想笑,却发现这时候以她的心情想笑出来太难。 密室的事要不要告诉萧恪? 还有密室内她抄录的那些词句要不要给他看看? 卢雪隐的事要怎么开口去说去问? 自己与姚思延遇险的始末到底怎么讲述? 这些问题全都挤在脑袋里,一个都出不来。 似乎看出她满怀心事,萧恪忽然冷下脸来:你要是想问卢雪隐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想求情,我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尹崇月看他这幅模样便知或许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你失踪时,禁军抓获逆党一人。我本以为他或许知晓你去处,便亲自审问,谁知竟审出些意外收获。萧恪说话略微眯起眼睛时,便有种危险的信号了,在尹崇月看来,这是他身份恢复回九五之尊的证据,只等他继续说下去,他长相酷似卢雪隐,一问竟知,他居然是卢雪隐一母同胞的哥哥卢霆陌。卢雪隐自己也曾说过兄长故去,如今起死回生?萧恪冷笑一声,欺君瞒上,刻意隐瞒自己兄长身为逆党,且入仕朝中,其心可诛! 卢雪隐是必然知道自己哥哥还活着的。尹崇月记得在邰州时见过二人会面,但血浓于水,不希望自己兄弟落罪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此次关联甚广,若卢雪隐因此连累,定难脱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