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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优秀青年这才回过神,发动了汽车,朝着城郊附近最近的医院开去。大家心知肚明,以那个年代的医疗条件,宝乐这么重的伤,根本救不了。更何况,如今她气若游丝,一副随时会咽气的样子,兴许能不能撑到医院都是个问题。不过比起宝乐,沈月筝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家的君爷这么失态。 君爷 他试探着开口,从后视镜里看到,君之抬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沈月筝把要说的话,重新咽进了肚子里,再也不敢多嘴,甚至猛踩了一脚油门,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 一路上道路颠簸,磨到了伤口,疼的小姑娘龇牙咧嘴,往君之怀里又蹭了蹭。不过也亏得这波疼痛,让她神识清明了些,揪着君之胸口的衣服,有气无力的撒娇:君之,我好疼。 君之伸手,反握住了她不老实的小爪子,放于唇边,亲吻着她的手指。那时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微微一颤,心海涟漪荡漾她还从没见过这幅表情的君之呢。 宝乐想着趁最后的机会多看两眼,这可是一百年后的君之脸上都看不到的稀有表情。 只不过她那只傻乎乎的侍宠没给这个机会,火球球本来就停在君之肩上,见她还有心情撒娇,简直又好笑又生气。要论破坏气氛,傻鸟说自己第一,绝对没人敢称第二。毕方太子扇着翅膀,恨铁不成钢道:都怪你!我都说了不让你去!你看你自作自受了吧! 小姑娘和君之同时瞪了他一眼,姓君的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伸手抓住他的翅膀,直接扔到了车座前排的位置上去。火球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是一头撞在车玻璃上。等他把自己扒拉下来,揉着鼓包的脑袋,回头正好对上沈月筝高深莫测的笑容。 咳。 宝乐想笑,结果把自己笑疼了,又没忍住吐出一层血沫。君之皱起眉,抬手想招呼沈月筝再把车开的快些。可他的手才刚抬起,这次换宝乐握住他,将他之后的动作与话语悉数拦下。 她扬起头,朝沈月筝的方向看了一眼,费力的开口道:沈先生,我有话和你说,你先停车吧。 沈月筝惊讶,但他不敢违背君之的意思,遂从后视镜里又瞄了眼后排。君之垂眸,视线一直在怀里的姑娘身上,他或许猜到了她要做什么,眉头皱的老高。 最后的最后,君之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吩咐道:停车吧。 沈月筝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车刚停稳,他就听到后排的小姑娘哼唧哼唧的让君之把她抱起来。她说,君之你怀里太舒服了我想睡觉,可不行,我还有事没做完,不然入这场梦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那时沈月筝隐隐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只是没有时间往别的地方联想。 随着宝乐坐起来,她总算可以正视前排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的沈月筝。 沈先生,接下来我说的话非常重要,希望你拼了命的去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忘记。 沈月筝微微愣住,但他突然发现,不光宝乐看他的目光很认真,君之、甚至是那只火红的鸟儿,都在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他便端坐好,亦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宝乐道:待你梦醒后,我需要你给姜兰舟带个信第一,贺明是日本人派来的卧底,他必须死。第二,姜家矿山已被日本人掌控,需换一处藏身。第三,与白家人接头的地方,不要选在重黎。 沈月筝错愕:姜小姐你在开玩笑么,姜大当家他们明明已经 小姑娘本来就疼的厉害,又费脑子总结了这么多东西,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自然有些不开心。 沈先生,她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血,指甲嵌进rou里,才堪堪保持住最后的清醒,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我不确定等我死后会是直接进入下一场梦,还是直接梦醒,所以这些话我必须现在和你说。要是梦醒了,一切就来不及了 梦?沈月筝敏感的抓住了她话中最关键的部分。 宝乐吃力的笑着:是,其实如今的一切只是你的一场梦而我是你梦中的食梦者,你当知道 沈月筝并不蠢笨,他是沈家人,既然是沈家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切,几乎是瞬间他就想通了一切:李家人?他看向君之,只见君之垂眸,微微颔首。就在沈月筝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远处传来天崩地裂的声音,梦的世界因为梦主人的觉醒,开始层层剥落,通往毁灭。 时间要到了。 沈先生,请你务必一定要记住我与你说的这三件事。 另外,我还有件私事想烦请你帮忙待到一切事毕,若有机会,恳请将我姜家牺牲的百人入土安葬。姜宝乐在此替先祖,谢过先生了。 窗外的阳光特别刺眼,刺眼到床上酣睡的小姑娘翻了个身,眉头皱的老高,倏地一下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窗框,还有熟悉的窗外景色。梦中的记忆与现实的记忆重叠,从混沌到清明的过程相当漫长。 所以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坐在窗边藤椅上小憩的姑娘终于醒了,然后对着窗外的梧桐树枝发了会儿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