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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宛从她手里轻轻抽出遥控器,白璃指尖动了一下,余音宛伸出自己的手,张开五指来回端详,她得出了一个结论,白璃的手和人一样好看。 她手背皮肤冷白,那次袭击留下一些擦伤,已经结痂,她虎口较深,显得其余几根手指细长有力,指甲呈健康的淡粉色,有点长该修剪了。 鬼使神差的,余音宛扶手膝盖弯下腰,悄悄观察她睡觉。 按照她对白璃的了解,白璃睡眠应该很浅,但在她家,余音宛闹出的一些动静没有打扰到她。 这足矣证明家里让白璃感到安心。 见证一个人长大是件很神奇的事,余音宛看的认真,白璃不再是孩子,她小小的五官向外张开,个子窜得比自己还要高,彻彻底底蜕变为女人。 有没有人喜欢她?余音宛心想。 这张冷淡的脸,薄情的性格,估计不招人待见,那白璃到底随了谁?她父母不算热情,好歹善谈,余音宛乱七八糟想了很多,腿酸了她关上客厅的灯,收回心思回房间睡觉。 黑暗里白璃睁开眼,长长叹气。 每天最难熬的还是关灯后。 她坐起来又躺下,反覆几次干脆拉开窗帘让月光洒进来点点光亮。 余音宛消失后,白肃给她找过心理医生,这种行为并不正常,但心理医生表示白璃没有问题,不需要吃药或接受开导。 那为什么要开灯睡觉?白肃问她。 白璃记得自己的回答,她说开着灯,看到光会感到心安。 她用灯光代替余音宛的存在。 而现在余音宛在隔壁,一墙之隔,白璃还是做不到关灯睡觉,她害怕第二天醒来余音宛会消失。 那盏灯再次熄灭,迎接无尽的黑暗。 ..... 这天夜里,白璃难得感性,彻底失眠了。 她没有成为真正无心的人,因为她放不下余音宛。 白璃对余音宛的情感是宁愿撞南墙不肯回头的孤注一掷。 最初,白璃以为那是崇拜,她单纯渴望见到余音宛,哪怕远远看到,她会心慌会紧张,手心湿漉漉的出汗。 余音宛很少来白家大院,她是余家准家主,每天需要跟在余存玉身边学习,10岁至13岁,三年时间,白璃在一年两次的聚会期间见过她,她愈发美丽动人,像是夜里一朵摇曳的红玫瑰。 聚会上最常听到的话是余家老一辈夸她优秀。 她是余家人的骄傲,满身才华。 那时白璃认为,世界上没有余音宛做不到的事,她会跳舞,会唱歌会画画,能写出大师级别的毛笔字,曾经被多位老艺术家亲口认可,她很聪明,悟性强,一点就通,她在白璃眼里符合完美二字。 反观自己,没上过学文化水平不高,每天为了防身习武,粗人一个,根本不在意美丑,十多岁还没穿过裙子,西瓜头总是短短的,放在男孩堆里分不出性别。 余音宛活在云层,而白璃配不上余音宛。 即使这样,小白璃没有放弃努力,她知道自己体弱多病,每天加强锻炼的时间,为了长胖拚命吃饭,她主动要求留长发,经常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有没有长高,长得好不好看。 为了与大小姐并肩,小白璃苛刻要求自己,她向往早日成为大人。 幸运的是,白璃13岁那年,刚刚成年的余音宛开始出入白家。 大夏天,小白璃得知余音宛独自过来,赶紧站在院子里,顶着太阳假装练功,那扇门一开,她双眼情不自禁黏在余音宛身上。 纯白的长裙,一头乌黑齐腰长发,少女已经成年,身材有了明显的女人象征,她五官是造物主的恩赐,迎着阳光好似仙子下凡,周围花草沦为陪衬黯然失色,她是那般绚烂,与众不同。 小白璃忘记动作,心咚咚直跳,傻站在原地,急忙半跪下行礼仪,脆生生叫她大小姐。 时隔三年,余音宛停下脚步,嗓音经历青春期的变化,柔和许多,她说:“起来吧。” 小白璃完全傻掉,跪在地上,膝盖被地面温度灼烧,她压根不知道烫,保持半跪的姿势许久。 “起来呀?”余音宛笑了。 很轻的一声笑意,如同风铃钻进小白璃耳朵里,她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触电般颤栗,再次坚定自己对余音宛的向往,大小姐是光芒万丈。 不多时父亲从屋内冲出来,神色慌张,等小白璃回神,余音宛已经走了,悄无声息。 小白璃挨了一顿教育,爸爸说,以后大小姐过来,你必须待在屋子里不准出来,小白璃气坏了,质问凭什么,回应她的是白肃为难的脸,白肃搂过女儿瘦小的身子,长叹一口气商量道:“不要让余家人知道你们单独见面,答应爸爸好吗?爸爸为了你好。” 为了她能活下去,为了不连累余音宛。 十几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心思?白肃没想太多,全当白璃是好奇,需要约束,白肃跟女儿简单说了一下三劫的事,他害怕女儿恐慌,特意润色了言语。 感情的萌芽就这样被父亲一刀斩断。 小白璃对死亡没有概念,但她认准了一个词,连累。 她不想连累余音宛。 时间一晃,岁月匆匆,白璃小心揣着暗恋的情意见过余音宛多次,两个人有了一些简单对话,偶尔余音宛还指导她练功,夸她进步很快,但有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