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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云旗还在坚持:“我吃……” “快点,我抱不动你。”闻海不耐烦地搓了下手指,“别把你扛半路摔地上了。” 柏云旗裹着闻海的外套,在车上就又睡着了。闻海就近开到了市三院, 连抱带扶把人送到了三楼的发热门诊, 那人靠着自己的肩膀还睡着, 他自己被一个中年女医生盘问了半天,最后问他:“你和这孩子什么关系?” “我……”闻海卡了一下壳,“我是他哥,表哥。” “这孩子父母呢?” “死了。” “……” “您有什么事给我说就行了。”闻海正襟危坐,“是有什么大病吗?” “也不是。”女医生的语气带着同情,“是这样,我发现这孩子可能有点营养不良,而且长期处于神经衰弱的状态,精神状况很差,当家长的还是要注意一下,及时调整孩子的心态……先输液吧,知道对什么药过敏吗……唉,那先去做皮试,二楼……还是要注意啊!”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闻海一脸半死不活的样子不靠谱,“我看先生你脸色也挺差的,是也感冒了吗?” 闻海一迭声应着,掐了下鼻梁,摇摇头——他昨晚连夜开车回来的,能脸色红润才是真该看医生了。 柏云旗自知理亏,进了医院后闻海说什么就是什么,指东不打西地跟着他,听说要打针输液,脸色一僵,欲言又止地站住了。 “怎么了?”闻海回头看他,“你怕打针?” “没、没有。” 到了皮试的地方,漫山遍野都是小孩在哭,也不知道是在哭什么,扯着嗓子干嚎,不少排队的人都不耐烦地皱着眉,嫌弃地往下面看。家长有的在哄,有的在骂,有的还在打,都是没辙,有个女人挥着巴掌往小孩屁股上扇,边打边骂:“哭什么哭?!我生你养你干什么?!就是让你给我哭的?!病秧子死了算了!” 闻海和柏云旗都看了过去,都没说话,一脸倦色地闭上了眼。 人生出来哭,死了也哭,从小哭到大,哭别人,哭自己,有些人一辈子不敢哭,有些人找不到一个肯陪自己落泪的人,想想也就是小时候哭得最痛快,你哭我也哭,喜怒哀乐都是眼泪,稀里哗啦的。 轮到柏云旗皮试时也好玩,他倒是没哭,满头冒冷汗,手颤得厉害,小护士抓都抓不住,瞥见他惨白的脸色“哎呀”一声,问他:“你是不是晕针啊?” 柏云旗勉强挤出个苍白的笑,效果和死了亲妈差不多,呼吸频率不正常的急促,闭着眼发抖。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闻海靠半蹲下身子和柏云旗平视着,说:“转过来看我,没事。”他攥着柏云旗的另一只手,那只手也在发颤,手指痉挛似的抽搐,他低头看着那些细碎的伤疤,拇指在凹凸不平的手背皮肤上刮了一下。 闻海的拇指上有茧,触感清晰,好似一把没开刃的刀,钝钝地割过柏云旗的心。 看他想转回头,闻海抬手微微挡着柏云旗的脸,说:“不是爱看我吗?看吧。” 柏云旗:“……” 皮试结果没问题,流感多发期输液的位置紧张,整层楼的走廊挤得都是人,闻海带着柏云旗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在四楼找到了两个位置,柏云旗昏昏沉沉跟着他,每次闻海一看他就冲闻海笑,笑也像是潦草一笔画上去的,两人的手一直握着,说不清是谁出的汗。 输液时柏云旗的反应好了很多,但也是怕,头被闻海摁着,侧过脸咬着嘴唇发抖,护士好笑道:“怎么跟小孩似的怕打针啊?” 两个人都没搭理她,一个死气沉沉,一个杀气腾腾,连坐在旁边输液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往另一侧挪了几寸。 护士走后,柏云旗就自己坐直了身子,什么都没解释,似睡非睡地垂头坐着,又成了两人初遇时的那副样子。 闻海也跟着沉默,过了一会,终于还是问道:“你手上的伤……是被针扎的吗?” “……嗯。”柏云旗点了下头,语气竭尽全力地轻松着:“小时候不听话,被……早就没事了。”他话没说完,尾音隐隐发颤,好像当初皮开rou绽的痛又回到了手上,一道道伤疤又被那根烧红的绣花针重新挑开。 这些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过去,曾经有人那么恨他,恨不得扒皮食rou、钻心剜骨的恨,有个女人冷冷清清地活,轰轰烈烈地死,活是为了折磨他,死也是为了折磨他,这辈子他都得带着这些伤疤和这份恨意,每往前迈一步踩得都是她的尸骨。 她是个疯子,她女儿也是,最后还是轮到了他,一代比一代疯得厉害。 闻海握着柏云旗的手,五指修长,骨节瘦而突出,是双适合玩艺术的手,他们老家有个说法叫“大手抓柴,小手抓财”,他伸手比了一下,看来这孩子日后和自己一样是个劳碌的穷命,忧心忡忡地问:“你是不是爱咬指甲?” “……”柏云旗的思绪顺着闻海的话拐了个秋名山五连发夹弯,迟疑道:“想、想题的时候会咬。” “以后别咬了。” “嗯……好。” “今天早上看你一身是血吓了我一跳。”闻海靠在椅背上,终于放松下来,他偏头看着柏云旗,打着商量一样地问道:“以后别这么吓人了好不好?” 柏云旗微微睁大了眼,因为生病而发红的眼睛此刻显得水汽氤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