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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司马锦立马脱口否认,然后抿抿唇,降低了声音:“我实在没想到还会再遇见珺兄。” 简直像梦一样的神奇。 听到这话,拓跋珺重拾笑容,笑得璀璨夺目:“我也吓到了,居然能在这里与你相逢。” 菩提树啊菩提树,果然不负我心。 一时间,二人各怀思绪,实在激动到无法言表,相互又哑了口。 拓跋珺不想气氛僵冷,词穷先问:“锦兄,这些年你在南边过的怎样?” 司马锦目光一凝,珺兄居然知道自己去江左了?看来娘和姑姑也已清楚自己与元公子相识的事,但不知她们是怎么解释的。 于是她简了道:“一切安好,珺兄你呢?” 这般平淡的口吻,令二人关系更为生疏。 拓跋珺敛起笑意,微苦说:“不太如意。” 司马锦眉头略陷:“珺兄是遇上什么事了?” 拓跋珺没有回答,却是主动伸手搭上了司马锦的肩头,无比亲密的举动,刻意凑近脸,在她脸侧吐息道:“锦兄,你我阔别多年还能再遇,说明这缘分奇殊,应当去泰平楼喝一杯才是。” 喝上酒,生疏感就会变回融洽。 司马锦脸颊瞬间发红,但没抗拒,故作淡然地应了声:“那这顿我来请。” 以前她会尽可能地避免与人肢体触碰,可在会峰阁这些年,她豁达多了许多,因为常有跟师兄们赤手空拳的切磋,加上几位师兄江湖性情不羁,偶也这般同她勾肩搭背。 然,同门情谊与当下终归不同。她能对师兄们的举动面不改色,毫无男女情愫参杂,却在珺兄这脸红心跳…… 拓跋珺将她害羞的小模样尽收眼底,唇角隐隐狡黠一笑。 第16章 相互试探(一) 二人一路闲聊所见风景,来到泰平楼。这家酒楼生意仍是那么红火,各色各样的人聚在一起,有文人雅士,有商胡贩客,还有西自流沙、东极沧海的四方使节,正在纵情醉意话古今。 时下,人们不仅崇佛,更饮酒成风。司马锦与拓跋珺跟着小二座入在喧杂当中的一处雅厢,小二快速斟水,热情招呼,询问道:“郎君需要来点什么?” 拓跋珺不讲究地说:“随便几样小菜,还有你这卖的最好的酒。” 小二回道:“最近时令花酿颇受欢迎,一种是桃花酿成的美人酒、一种是梨花酿熟的梨花酒、另外甘蔗与石蜜所酿的金浆也卖得极好。” “锦兄爱喝哪种?”拓跋珺便询问司马锦喜好。 司马锦淡道:“只要是河东之酒,必是上乘佳酿。” 拓跋珺会意,吩咐说:“那就汾清酒、羊羔酒、骑蟹酒各来一坛。” 小二点头道:“郎君稍等,小人这就去准备。” 司马锦眼底掠过一丝意外,没想到珺兄对酒还挺了解的。 未几,酒肴上齐。 拓跋珺盯着漆木耳杯,略显嫌弃地说:“你们汉人喝酒方式也太斯文了,用这么小巧的羽觞,费事又不够过瘾。” 说罢,喊住上完菜正要走的小二:“小二,去拿两个大碗来。” 小二很有眼力见,收起耳杯哈腰道:“郎君稍等,小人马上送来。” 拓跋珺盯着司马锦,见她没有反对,态度从容淡然,果然与当年大有不同。当年的锦兄自觉年少需守规矩,就只薄饮茶水,滴酒都不敢沾。 “锦兄。”拓跋珺凝声一唤,杏眸含情炙热三分:“锦兄这次回北朝会呆多久?” 司马锦含糊道:“看情况。” “哦~”拓跋珺拖长语调,随手夹起一块鲤鱼脯到她碗里,装作自然的样子,但嗓音略紧:“嫂嫂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司马锦腆颜三分:“我,我尚未成亲。” 拓跋珺眉梢一跳,喜之若狂,试探又问:“锦兄怎么还没娶妻?兄仪度翩翩,我看提亲的媒人都已踩破你家门槛了吧。” 司马锦淡然摇头,夹起碗里的鲤鱼脯:“惭愧,这几年我只顾着进修,对婚事暂无想法。” 说罢,尝了一口。 像她这年纪还没成亲,媒人都嫌老了,然娘与姑姑至今仍不着急她的婚嫁,好在如此,她才能潜心修学。 听对方说的是婚事,而不是儿女私情。拓跋珺抱有一丝侥幸,继续追问:“南朝美人如云,这些年锦兄就从没遇到一位心仪的女子?” 司马锦抬眸凝目,避开回答反问了一句:“那珺兄呢?郎君风流倜傥,想必早已成家了吧。” 拓跋珺抿了抿唇,正想开口回答,小二突然打断,把两只大口浅肚的普通陶瓷碗左右摆开,热情道:“郎君,这是您要的碗。” “有劳。”听她语气满意,小二便哈腰而退。 紧接着,司马锦指尖一动刚伸手。 拓跋珺动作比她快,率先拎起桌上的鸡首壶,熟练地将两只空碗倒满八分,边倒边回答前面的问话:“说来也惭愧,弟与锦兄相同,至今尚未成亲。” 司马锦呼吸一顿,心头微荡涟漪,略惊略喜,也想知道珺兄迟迟不娶的原因,是否有了心悦的姑娘。 可她问不出口,不敢面对答案。 “锦兄。”拓跋珺杏眼灵动地看着她,打断她的沉思:“你先自罚一碗。” “好。”司马锦敛过神毅然一字,跟着端走一只酒碗,不急不缓地喝光它。而后又把空碗举到拓跋珺面前,另只手袖压了压唇角的酒渍,要求着:“再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