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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年的衣裳向来都是素色的,这一点艳红却也没显得异样,反而给她平添了一丝丝妩媚。 南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甚至没来得及仔细去想想这嫉妒从何而来。 “南乔?”柳初年微微皱眉,催她快些下决定。 南乔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身后的那对父女,有些嫌弃地开口:“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那对父女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了,生怕南乔再改变主意。 “南乔帝姬可真是仁慈。” 白卿说这话本没其他意思,不过是顺口一提,但在南乔耳中听着却有些异样。 南乔看也没看她,冷冷地说:“我不过是懒得麻烦罢了。” 在官场混了数年,白卿对旁人的细微的情绪变化都了如指掌,何况南乔这毫不掩饰的冷漠。 但她委实不懂为何南乔突然发难,有些无奈地和柳初年对视了一眼,知情识趣地不再开口。 然而她这一眼比方才那句话还够火上浇油,南乔的脸色又冷了两分。 饶是柳初年有七窍玲珑心,却也猜不出她这怒气从何而来,只能当她是因着被骗了有些不大爽快。 犹豫了片刻,她开口问道:“你若不急着回宫,那我们就一起逛逛吧?听闻晚上的花灯会有些意思。” 南乔就算是天大的怒气,在柳初年面前也都纷纷遁走,无影无踪。 于是三人就这么一道走走停停,又到酒楼之中吃了些酒菜,时间便已差不多了。 南梁三月一度的庙会也算是有些名气,尤其晚上的花灯会,更是十分热闹。 但民间的花灯再如何精致,总是跟宫灯无法相提并论的,只是偶尔有几盏颇为新奇罢了。 她三人皆是看惯了宫灯,如今巴巴地跟众人挤着也没什么趣味,便又绕到了香雪桥去放河灯。 放河灯之前需得写心愿,南乔偷偷看了柳初年一眼,只见她十分随意地将一纸空白的信笺塞入了河灯之中。 白卿一边提笔写字一遍感慨道:“我不用看就知道你又是什么都没写,真是无趣的很。” “我知道柳姑娘你神通广大,无欲无求。”白卿将信笺折叠,安放在自己的河灯之上,“可你偶尔也像我们一样,写点什么吧。” “你少来诓我,当我不知道呢,你不就是想偷看吗?”柳初年蹲下身将河灯放入水中,轻轻一推,“少贫嘴。” 白卿掩唇一笑,靠在她身旁将自己的河灯一并推了出去。 南乔听着二人亲昵的对话,低头将自己未书一字的空白信笺粗暴地塞入河灯,随意地放了出去。 白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柳初年,心中隐约明白了些。 然而看到毫无所觉的柳初年,她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香雪桥的不远处开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柳初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便听到南乔在一旁解释说:“这是南梁花灯会的习俗,射箭取花灯。顾名思义,若你的箭能顺利射到目标,便可以取走那一盏花灯。那里的花灯皆是上上品,有些比之宫灯也毫不逊色,你若想看的话我们可以一同过去。” 柳初年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卿,见她脸上带了些倦色,便想要拒绝。 谁料南乔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突然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向前走去:“去看看吧,不然花灯会就算白来了。” 白卿这下算是彻底看懂了南乔帝姬的小心思,倒也没跟她计较,只是笑着跟了上去。 有一高台临水而建,是九层玲珑塔的形状,每一层的檐牙之上皆悬挂了一盏花灯。 柳初年驻足在人群之外,仰头看着塔尖的那一盏花灯——那是一盏绘着山水风光的剔墨纱灯。 “师傅,你想要那一盏吗?”南乔当即便注意到她的目光所在,随着看了过去,“塔尖的那盏花灯应当是此次花灯会中最好的一盏了。” 还没等柳初年回答,白卿便在一旁笑道:“她不是看中了花灯,她是看中那灯上绘的山水图。” 她又端详了片刻,问柳初年:“看这起笔走势,还有风格,倒像是以前你府中的那盏纱灯。” 说完这句,她暗地里看了一眼南乔帝姬,毫无意外地见到她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唇。 柳初年像是没发现两人的勾心斗角,她盯着那盏花灯看了许久,皱眉道:“看着的确像是出自一人之手,这风格非寻常人能轻易模仿。只是这就怪了,我那盏花灯可是旁人送的,说是流传了百年前的遗物。” “这……”南乔迟疑片刻,随即一笑,“我将它射下来,师傅你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好了。” 柳初年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质疑她的本事。 若按着往常,只怕南乔早就炸毛了,但如今她却只是一笑,随即便分开围观的众人走上前去。 “你的伤还没好?”白卿有些突兀地提起了这一话题,盯着她问道,“不然以你的箭术,何必让她前去。” 柳初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那你呢?你为何不去?” 白卿一顿,随即意识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病情,于是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气氛一时间开始变得十分诡异,沉默片刻后,她抬起头勉强一笑:“不提也罢……来看看南乔的箭术怎么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