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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年看了眼南乔,只见她低头抿唇,便知道此事大约是问不出什么了。 果不其然,众位郡主纷纷推说不知情,南乔在梁帝的逼迫下竟也什么都没说。梁帝审问再三都没什么头绪,只得挥了挥手让众人入席。 “刚发生了什么?”柳初年虽没指望南乔能告诉自己,但还是例行公事一般问了一句。 南乔咬着唇,犹豫片刻后开口道:“也算不得什么,我与安慧郡主拌了几句嘴,一时没留神控着马。” 她这话虽未将事情都摊开说,但也算比方才面对梁帝是一言不发来得好。 安慧郡主便是仁佳长公主的二女儿,比南乔大上一岁,素来关系也算不得好。 柳初年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着酒杯,心中总觉得有所不对,但猛然间却又说不上来。 虽说发生了此事,但下午的秋猎却是断不可能废除的。 柳初年始终有些不放心南乔,故而检查了一下身上所带的伤药与怀袖剑,也挑了一匹马准备陪她一道入林。 南乔本想着她到底有伤在身,也不知恢复的怎么样,想要劝阻她来着,但看到她翻身上马的姿势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入林之后,众人便逐渐分散开来,柳初年却拉着缰绳悠悠地跟在南乔身后。 虽说是裕山秋猎,但因为顾忌着这些帝姬郡主有可能骑射不精,为了避免一无所获的尴尬情景,通常都会派人先将猎物进行驱赶,算是围猎。 没过多久,南乔便射得了一只野兔。 南乔勒住缰绳让马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问道:“师傅,我听说元熙帝姬曾经抓到过一只白狐,但又因为慈悲之心放掉了?” “你说那个啊……她做样子的。”柳初年十分坦然地回答了南乔的问题,“她连人都杀过,又怎么会对一只狐狸心慈手软。” 南乔突然起了兴致,开始向柳初年打探一些“传说中”的元熙帝姬的事迹。 “听说元熙帝姬惊才绝艳,是不世出的文武全才?” 柳初年暗地里磨了磨牙,十分不要脸地肯定了南乔的问题。 “听说元熙帝姬曾经带军灭掉了卫国,血洗都城?” “算不上血洗吧……” 柳初年略微皱了皱眉,当年卫国趁人之危抢占了晋国不少城池,晋国需要一个拿来立威的筏子,便将卫国当只吓唬猴子的鸡。 南乔对于她这句“算不上血洗”提出了质疑:“可是我听说元熙当年在卫国都城外效仿前人立了《七杀碑》——声言‘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传令三军诸将士,破城不须封刀刃。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柳初年在她的提醒下回想起了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事迹,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那些故事我也记不大清了。” 南乔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不想提及此事,于是换了个问题:“听说元熙帝姬的父亲……” 谁料她这问题还没问完,柳初年已经变了脸色:“别提他。” 南乔认识柳初年这么久以来,还没见她这么惊慌地躲避什么话题,拒绝提及哪个人。 虽然十分好奇,但看到柳初年竭力做出淡定,眼中却始终透着些慌乱的模样,南乔选择了硬生生将这个疑问放在心中。 柳初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沉默片刻后勉强笑道:“我曾得罪过凤君,所以不想提及他。” 这大概是柳初年撒过的最拙劣的谎了,南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似地冲她一笑。 第19章 .秋猎(四) 柳初年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心中的恐慌慢慢地褪去,但一种莫名的预感却渐渐浮现。 她眼前仿佛浮现了仁佳长公主冷漠的模样,背后一阵发凉。 “怎么了?”南乔注意到原本已经安定下来的柳初年竟开始“故态复萌”,连忙有些担心地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柳初年微微握紧袖中的那把怀袖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无妨……南乔,记得小心仁佳长公主。” “我一直防范着她啊,你怎么突然会这么说?”南乔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一点,追问她,“是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手心轻微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柳初年淡淡一笑:“若单单只是仁佳长公主,我还不把她放在眼里。” 说完,她便驱马前行,准备快些射些猎物回去。 柳初年的直觉向来极准,她几乎可以断定仁佳长公主不但想要对南乔下手,还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可自己早已不是南乔的师傅,她又何必冒险对自己下手?而且看起来十分笃定的模样,仿佛肯定自己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对此,柳初年权衡了片刻,心中浮现了一个令她惊恐的猜想。 这个猜测让她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裕山,离开南梁。 但她终究将这冲动按捺了下来,毕竟她不能单凭自己的一个猜测就这么草木皆兵。 何况这次秋猎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南乔在秋猎中有何差错,只怕被有心人宣扬出去,更加不利于南乔在朝中的地位。相反,若南乔能在此次秋猎中一鸣惊人,那么她也可以朝中获得一定的声望。 南乔并不知道她心中这千回百转的心思,但却能感受到她略微的不安,故而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生怕有什么变故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