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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年拉下了她的手,叹了口气:“你现在可真是长大了,连我都敢算计了。” “不是我要算计你,只是若非如此,只怕你一辈子都不肯松口吧?”南乔从背后抱着她,弯腰在她耳边笑道,“我只是不想让我们就这么错过。” 柳初年虽说屈服在了南乔软硬兼施的手段下,但心中却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一般,让她感觉沉甸甸的。她从未感受过这种心情,更不知该如何定义这种感情,只能勉强将它划为不适应,而后努力遗忘掉。 她心中并未有太多喜悦,但是看着南乔的笑脸却怎么都不忍心扫兴,便开口找了个托词:“我这一路而来还没好好休息过,你若无事的话,我便要睡上一觉好好歇息歇息了。你若有旁的事情要处置就去吧,不用花心思在我这里。” 南乔看她的确面带倦色,有些自责地替她铺开了棉被:“是我不好,倒是把这点给忘了。你赶紧躺下来休息吧,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些饭,不过这里环境算不上好,你得委屈上一段时日了。” 柳初年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说自己并不介意这些,但是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倦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连话都不想再说。方才与南乔的那一段对峙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让她原本就劳累的身体几乎要虚脱掉。 南乔扶着她安置了下来,见她很快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熟了过去,于是替她掖了掖被子便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柳初年默不作声地睁开了双眼,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头仿佛轻了一些,让她抽出些余力将眼前的局面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大抵是从来没这么明确地给过旁人信任,柳初年有些不大适应现下的情况,但她只能让自己慢慢适应下去。 无论是南乔还是她自己,都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她只能配合着南乔一道折断了自己身上的刺,让两人能够和平地相处下去。她说不清自己这样是对还是错,但是她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踏上了这条路,就容不得她回头了。无论最终如何,她都只能这么走下去,等待南乔给她一个结果。 柳初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深夜方才醒了过来,南乔坐在不远处的桌旁看着书信模样的东西,注意到她醒来之后便立即放下了手头的东西,快步走到了她身旁。南乔扶着她坐了起来,抬手摸了摸柳初年的额头,发现没什么大碍之后方才放下心来:“我原本想着你指不定要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呢,没想到居然这时候醒了,还好我吩咐人备下了饭菜,只是不知道你后半夜还能不能睡得着。” 柳初年半倚在她怀里,停了片刻方才稍微清醒了些,她拢了拢衣襟笑道:“我自然是睡得了的,倒是你怎么还不睡,是有什么情况吗?” “陇右一带的确有些复杂,只怕要想彻底料理好还得好好花费一番心思了。”南乔虽是如此说,但却并没有想要将此事详细告诉柳初年的意思,她将狐裘为柳初年披上,又扶着她走向桌案旁。 柳初年有些哭笑不得地想要挣开她的手,无奈道:“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你这样也太腻歪了吧。” 她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只能任由南乔寸步不离地拉着她。 “我恨不得把你捧到手心里,时时刻刻带在身旁。”南乔神色中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仿佛得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玩具的孩子一般。 柳初年只能由着她跟自己腻歪,但是等到开始吃饭之时,南乔竟夹了菜送到了她嘴边,这让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了。 “南乔,我们是要长长久久过下去的,你确定每天都要这么跟我折腾?”柳初年咬下了她筷子上夹的菜,但神情之中却带上了几分认真,“我并不大喜欢这种,一次两次倒还罢了,若是多了我必然会受不了的。” “再者,我不是那种柔弱到需要你来庇护的人。别说我现在只不过是身子不大舒服而已,就算是我全废了,我不会需要靠着旁人的保护活着的。”柳初年这话听起来虽有些不近人情,但她的的确确是怀了与南乔长久过下去的心思,才会将自己的喜好和厌恶摊开来讲,“我不是需要攀附乔木的菟丝子,也不屑于那样活下去,所以我希望你能摆正我们的地位。不是我尊贵到需要你千方百计讨好的地步,也不是我脆弱到需要你费尽心思维护的地步,南乔,我与你是平等的两个人,你我相互照拂,一同并肩走下去,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南乔愣了愣,最初之时心中几乎不可抑制地生出让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占有欲,但当她看着柳初年的眼睛将那些话翻来覆去仔细品了一遍后,才终于意识到柳初年话中的意思,心绪慢慢平静下去。 她的那些求而不得仿佛都酿成了近乎偏执的东西,使她变得患得患失,但她的那点小心思被柳初年这剖诉心怀的一长段话给磨平了,所有的不甘几乎都在她眼神的注视下灰飞烟灭。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所想的与你也是相同的。”南乔放下了自己的筷子,自嘲地笑了笑,将自己心中的那点龌蹉都坦白开来,“我只是太过患得患失,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柳初年听了她这话,终于松了口气,心中的那些顾虑也散去了些。她所喜欢的是极其自然的生活,而不是南乔先前那般的刻意,如今南乔肯尊重她的意思,她自然是颇感欣慰。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处理些事情吗?”柳初年吃完饭后便捧着茶盏喝茶,认真地看向南乔,“我的本事你也是知道,若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尽可以向我询问,毕竟我可是你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