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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和其余几个黑衣人被这副场景吓得不停倒退,然后跌坐在正厅的门前。 那蛊虫左右探探,似乎再觉察不到危险,又钻回了铃铛里,幼宁立刻一剑斩断祁风的绳子,将晕过去的秀珠抱起来,我们四人快速骑上宅子前的马车,一路朝城门去。 出门之际,听到晏清带着惊恐的声音大喊道:“给我追!” …… 我们四人骑了两匹马,一路狂奔,幸好今夜的长丰十分安静,大概和今晚的相府有关,我们很快便到了城门口,祁风将之前赵相给的出城文牒拿了出来,我们意外地顺利出了城。 夜里没有方向,便随着马儿乱跑,不知跑了多久,到了一家旅店前,我站在门前,总觉得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恍然发现这便是我那晚带她来的那一家,时过境迁,有种异样的心情。 秀珠的伤出城后只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她应该只是惊吓加失血疼痛,一下晕了过去,住进店后,我将怀里为幼宁配的草药打出来,敷在她的伤口上。 “不是早就叫你们走了么?”幼宁问祁风道,语气里有些责怪。 祁风低下头道:“秀珠小姐说,你们没有出城文牒,怕你们出事,便怎么也不愿意走。” “那你们今天一天都在哪里?” “就在那宅子外,原本是要回去的,刚走近便听到里面有打斗声,我便与秀珠小姐躲在了巷子口那家卖布的铺子里。” “你们怎么被他们抓住的?” “后来听卖布的老板说,相府出事了,我们便去了相府,结果被晏清的人发现了,捉了回来。” “你们也去了相府?” “小姐,老爷他……” 幼宁抬起了手,示意祁风住嘴,然后走了出去,我跟在她的身后也走了出去,她不知从哪儿摘来一片树叶,有模有样地吹起来,我当她是为了排解情绪,正要说些什么,她却示意我安静。 一曲之后,不远处竟响起了相同的曲调,片刻间,有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我面前,恭敬地跪了下去,拱手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听这声儿觉得很是熟悉,便走过去抬了他的脸来看。果然,他便是那日被幼宁吩咐在西厢看我的侍卫。 “吩咐下去,动用仅存的所有暗卫,天亮之前,从相府将我娘、祖母他们接出来,走我东厢那条密道,你可知晓?” “知晓……” “立刻去办。” “是!”他应允着冲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刚才那曲子,是你们赵家召唤暗卫的独有方式?”我问道。 风吹起我的衣襟,我不禁在风里打了个寒颤。 “嗯……”她点了点头,上前牵住我的手说道,“外面风大,我们回去。” 将府里的夫人和祖父母接出来,我想她是断然舍弃了那个为非作歹的父亲,可我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赵相,怎么办?” 她听见这话,松开了我的手,说道:“他若死了,对于天下人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晏清虽也心计城府颇深,但他始终忠于皇帝。而我父亲,我知道他有独吞这天下的野心,若不是之前我从中拖慢了他的脚步,说不定今日他已带着军马杀向了京城,刚才你也看见了,相府的暗卫密布整个长丰,但幸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若晏清没有他暗中组建军队的实质证据,凭父亲的手段和根基,一个晏清,根本不足以置他于死地,他今日那么轻易便由晏清绑了,应是布好了局。甚至,我怀疑他现在已从牢里逃了去,这毕竟是在长丰。”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打起仗来,永远是百姓受苦,无论如何,我不愿看到战争发生。” 我们回到旅店时,秀珠已醒了过来,抱着她的表姐又痛哭一阵,我见状便独自回了房间,到了房间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睡着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但是我不记得具体内容,一声极为凄厉的鸟叫将我从梦中惊醒,醒来时,我看见她的手抱住我的腰,紧紧地贴在我身旁,我虽被梦吓得惊了一身冷汗,醒来见如此情状,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把她吵醒。 清晨的微光从窗户透进来,床前的一支蜡烛已燃得瘫软在烛台上,我低头瞥见她右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已经浸湿了昨晚重新包扎的纱布。 我轻轻拿起她的手臂,刚拿起,她便推开,又落在我身上,如此重复了两下,我只能抬起她的手臂,再用一只手按着,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昨天为秀珠包扎后还剩一点点的草药,差不多够了。 我伏在床边,轻轻又轻轻地解开纱布,生怕手重弄醒了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换好药我才呼了口气,靠在床边,一抬眼看她的脸,她不知什么时候醒的,静静地看我。 “你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我刚才上药弄疼你了?”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坐起身,也到床边靠着,头轻轻放在我的肩膀上,道:“真想一直这么看着你。” “你当然可以一直这么看着我,说什么傻话?” “让我再靠着你睡一会儿吧,好累。” 我们就那样肩并肩地坐着,在清晨的微光里,她的头靠在我肩上,我那时身体虽坐得僵直不敢乱动,心里却早已飞起来,想象我同她浪迹天涯,离开长丰做一对快活鸳鸯的场景,我是那么地自私,她刚刚经历那样的事,我却只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