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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冥宫、月沉殿、灵归关各自的宫主曾聚在一起,游侠仗义,吟诗比剑,按年龄拜了兄弟。清冥宫宫主最长,性端庄隐忍,而月沉殿殿主最末,在他们身后叫兄长叫的勤,但心里鬼点子不少。 “你说。”宫主坐下来,隐约猜测到是与魔族有关。 “兄长你也知道了,魔界新一任魔君是个狠角色,一年就彻底统一了魔界,比上一任不知道强多少,而且心狠手辣。魔族现在实力比以前强上很多,又不像以前那样散乱,这明显是为进攻做准备啊!” “嗯。”宫主知道魔族一直在蠢蠢欲动,但也只能按兵不动,安稳好清冥宫这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殿主猛地站起来,桌子被他撞的摇晃,已经凉了的茶溅出来几滴。“小弟有一个想法,就是趁现在魔族还没有彻底准备好,偷偷进攻,打个他们措手不及!” 宫主沉思了一会,问道,“但是,我们如果入了狼xue……” “这正是我想说的,”殿主凑到耳边,压低了声音,“我手下打听到魔界有一个突破口,那里战乱刚结束,魔族人烟稀少,实力薄弱,还没来得及布下防守。我们就从这里进去,从内突破。” 宫主一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绝对无假,我又怎会把如此大事当儿戏?我去找过二哥,灵归关那地方兄长你也知道,一直不怎么管这些事,当初被魔族搞怕了,现在跟缩头乌龟一样。” 宫主没像往常那样批评他乱说话,还在考虑着这件事。如果去了有什么好歹,那可真是把清冥宫亲手送毁。但是不去……等魔族一切都准备好来打更危险。 “兄长,你还记得陈夫人是怎么被魔族……”殿主话讲到一半顿住,看人脸色果然变了。 陈夫人,也就是宫主的妻,向晚眠的母亲,曾经惨死在魔族手下血rou模糊的场景,如今仍是宫主心中一块结,是他永远无法愈合的痛和恨。 他长呼了一口气,“去!” 冬末初春时节,万物复苏,但边界还是一片死气,几公里内荒凉无比、寸草不生。清冥宫、月沉殿带了大批人,准备偷袭魔族。 这是决定生死的一战。战胜,被载入史册;战败,修仙界从此湮灭,落为世人笑柄,同时魔族将一统三界,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灵归关最终还是没有来,但没有人怪他们。一来他们在上一次仙魔大战中伤亡最为惨痛,即使过了千年如今也没有恢复元气;二来灵归关的修炼方法一直较为温和,在战斗领域处于弱势,很多是药师、丹师,为此战准备了充足的后备补足。 向晚眠走在大军前方,宫主的身后。她看着父亲的背影,这么些年过去了,依旧挺拔,双肩扛起清冥宫的重任。 魔界……她遥望那遥远的边界线,远处一片朦胧,和灰暗的天色连为一体。那是所有人都痛恨的地方,恨不得除之为快,恨不得斩草除根,但这么多年也只能缩着无从下手。 向晚眠和魔族打过不少交道,见过羸弱的也有无法抵抗的,而让她心里始终不愿提起的,不过是那个名字。那个叛徒。 可她也只不过是个叛徒。在魔界那种恐怖嗜血的地方,如今大概早已被挫骨扬灰了吧。 继续往前走,光线越来越暗,天空笼罩上一层低沉的黑云,直直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而空气中弥漫着许多游荡的颗粒,像粗重的浓雾,叫人难以睁开眼睛。 再往前走,他们已经看不到身边的人了,只有低低的说话声,夹杂着怒吼的风。 不知走了多久,浓雾骤然散去,一阵头晕过后,所有人都看见了一座狭长却低矮的城墙。说城墙实在是不像,因为那不过是些残桓断壁,长满了奇怪的黑色藤蔓,还漏出些已经残破的挖口,完全没有一点防御作用。 而城门处,只有一个个子很矮、长得歪瓜裂枣的魔族倚着墙打盹。 “这些都是之前魔君统一魔界时,发起的战乱留下的。这座城虽然实力弱,但居民顽强抵抗,反对魔君,最后魔君只能全部斩杀,一个不留。”殿主解释道,“所以基本上没有任何防御。” 殿主手尖捏起一张纸符,纸符燃烧起来,像一个光点瞬间冲了出去。那个看门的魔族脖子一扭,已然断了气。 “走吧。”月沉殿殿主对后面摆手,示意先不要动,然后带清冥宫宫主一起往城门方向掠去。“我们再去探探虚实。” 两人很快消失在了城门处。 宫主赶到城门口往里走去,魔界腐烂的死气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头,接着往前走去。“这里一个人都没。”那些房屋很多已经轰然倒塌,只剩下半堵墙,墙上还有着烧黑的痕迹。 “我们接下去哪?”宫主在端详着这些房屋,随口问了声,却没人回答。 “嗯?三弟?”宫主扭头,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跟着人。 “三弟?”宫主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魔界本来的温度应该是刺骨的冷,现在周围温度却渐渐升高。 在死气和尸体的腐烂气息之外,更多了一种……烧焦的气味。 就在这一瞬,周围墙壁、地上、石板,猛地窜出火舌。 大火来势汹汹,从四周包围起来,瞬间将他吞没。 宫主折出一排祈雨符,但那些雨水落到火焰的瞬间,顿时消失,没有任何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