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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浔感觉到自己的耳垂烫到几乎能煎鸡蛋。 他尽量把头往被子里埋,不暴露紊乱的呼吸。 “还是说,是你自己主动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情了?” “……”薄浔咬紧牙关。 “放心,在你答应我之前,我不会做你允许之外的事情。”声音很轻,带着困倦时特有的含糊。 柔和的声音听得心痒。 有那么一刻,薄浔真的很想放弃所有的理智,完全沦陷在臂弯和体温中,俞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再思考每件事情的意义。 不知什么时候,颈后传来的呼吸渐渐平稳。 他被抱的死,根本没办法转身。 可即便不回头看,他也意识到,俞烬睡着了。 薄浔反手拽过被子,往两个人身上揽了揽。 电暖器开的很热,屋里温度适宜。 薄浔却是不太能睡得着。 一个是腰上的手抱的太紧,勒的有点难受,再一个,他不禁思考着和俞烬的关系。 每次看着俞烬伶仃一人,独自背负伤痛的时候…再回头看被监视,被拍照画画并且挂满墙面,被做成娃娃并且绑上红绳的这些事情,似乎也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芥蒂。 甚至看到俞烬独自在天台一支接着一支抽烟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这种外界看上去十分扭曲的暗恋方式,能让俞烬好过一点,总比吸烟对身体好。 在知道自己被监视之前,他已经对俞烬产生出朋友之外的情愫,所以现在才会陷入困顿。 不可能一直这么拖下去。 总得有个说法。 俞烬是他十几年来第一个喜欢的人,如果就这么拒绝,这辈子可能都会遗憾于此。 可是过往种种,都告诉着他,和俞烬恋爱会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俞烬的情绪远比平时表现出来的多得多,更加复杂。 而且没有中途放弃这个选项。 最关键的是,薄浔潜意识里并不太能接受,自己会委身于别的男人之下。 再漂亮的人也不行。 薄浔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他需要找个时间,找个合适的地方,和俞烬好好谈谈。 确认关系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不应该三言两语糊里糊涂的敷衍过去。 - 次日,听见起床铃的时候,亮灰色的天光已经顺着百叶窗照射.进来。 外面白皑皑的,完全看不见雪以外的物体。 身下的床褥太过柔软,薄浔有点不想起来。 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已经快指到9,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刚想摸手机。 一抬手,才意识到身躯是被束缚住的。 “醒了?”身后的声音慵懒,炙热的吐息拍打在颈后最脆弱敏.感的软rou上。 薄浔顿了一下。 他真的,在俞烬怀抱里睡了一宿? “老师说了,中午十二点前到教室上自习顺便发泡面,现在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我也不困……”薄浔还没说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感觉到身上搂着的手松了一点,他才艰难的转身。 倏然,膝盖上抵上了什么。 比寻常体温要高一些。 薄浔瞬间意识过来,像触电一样,赶忙伸直蜷曲的腿。 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低头。 “小浔。” “对不起对不起,”薄浔说完,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进盥洗室,“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没看见。”他欲盖弥彰的解释道。 洗脸的时候,他感觉到轮椅滑动的声音向他靠近。 只见俞烬也不紧不慢的挤过来,刷牙洗脸。 洗手台明显是考虑到俞烬的高度,打的很低,薄浔每次弯腰捧水,都能正正好看见对方优越的五官,尤其是鼻子,线条流畅挺拔。 一起洗漱的时候,水珠泡沫难免会溅到对方身上。 薄浔看着俞烬叼着牙刷,抬头疑惑的看向他,似乎在无声的提醒他洗脸的时候小心一点。 眼神清澈,带着点撒娇的嗔责。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遽然被击中。 如果以后同居…… 薄浔赶忙又往脸上泼了几捧冷水。 他在想什么? 洗漱完,薄浔正用着俞烬的毛巾擦着头发。 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件外套。 “穿这个。” 薄浔看着俞烬胳膊上搭着的黑色外套,冲锋衣的面料和古典短风衣结合的样式,里面有抓绒,看上去很暖和,还有一条灰色围巾。 “你的朋友借给你的衣服太小了,拉不上拉链。待会儿灌风会很冷。” 薄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从谢哲那儿借来的外套。 确实拉不上拉链。 在宿舍不觉得冷,但如果长时间坐在教室,多少有点挨不住。 “谢谢。” 换上俞烬给他的外套,以外的,不仅不小,还稍微大了半码。 薄浔卷着袖子,有些奇怪,“这件衣服,不是你的吧?” “嗯,当时原本是打算送给我大哥的,但是没送出去,还是新的,一放就是许多年。”俞烬说的坦然。 薄浔愣了一下。 穿亲人的遗物…… 遗物这种东西无论贵贱,对当事人都是无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