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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去没用,时机根本不合适。” 何铮抬高音量:“我说他需要我。” “何铮!”李茹气得从椅子上窜起来:“你多考虑考虑你自己行不行!小魏再危险也不至于被杨承搞没命,你没钱没势一个人跑去墨西哥那么乱的地方,还联系不上小魏,出了事谁能帮得上你!” 何铮喉腔涌上一股酸意,哽着嗓子声嘶力竭:“是!我他妈是没什么本事,也帮不上他,但我不能再等他来找我了,我不想等也等不了你明白吗!” 李茹让他吼了一嗓子,登时气焰灭了大半,但怒气未消,她火速点了根烟抽,瞪着何铮让他继续往下说。 “我不能永远让他来找我,永远等他保护我,”何铮意识到自己失态,抹了把脸,让情绪平复下来:“他现在需要我,他也有困难,我得去找他一次。” “你是真疯了,何铮,你是真疯了。”李茹跌坐在床上,愤怒到烟都拿不稳:“我早就说你俩在一块早晚要疯一个!我真没想到会是你,太行了,太行了,太有出息了。” 何铮再次咬牙重复:“我得去找他一次。” “去吧!去!你想去就去!”李茹把烟头狠狠摔在了地上:“我给你定机票办签证,你他妈想去就去!有本事这辈子别回来了!!” “帮我照顾一下何琳琳。“何铮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抱歉,就当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了,李茹。” * 从照片曝光到签证下发,整整半个月时间,何铮没有收到魏祯也一条消息。 飞机落地墨西哥时,天已经黑成一片。 何铮这些天一直没能从李茹家出来,何琳琳的住所已经被狗仔包围,他只好让李茹把何琳琳带到了魏祯也买下的那间房子里,一家人明明是受害者,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不得安生。 他压下鸭舌帽,遮住自己一头杂乱,提着行李箱快步走出机场。 墨西哥的治安和北京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夜晚的街头行人寥寥,乌云压顶,晚风有些冷,何铮裹紧大衣站在街边打车。 小魏这些年寄来的信里没有提及详细住址,最精确不过缩小到一条富人街,他打算去那里转转看,如果找不到具体位置,就在附近找个酒店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去打听。 一辆破败的士停靠在路边,何铮钻进后座,打开手机备忘录,把提前用西语翻译好的地址给司机看。 司机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遍,笑容令他很不舒服,最后冲他比了个出发的手势,哼着歌踩下油门,掉头驶往一条小路。 何铮尝试给魏祯也打电话,依旧打不通,他用相机拍了张外面的街道,给魏祯也发了过去。 几滴雨水溅到了车窗上,雷声闷滚,车内空气不流通,愈发让人呼吸不畅,何铮降下窗户的同时注意到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唤起了他久违的警觉心。 在国内受环境庇佑太久,出门忘了长个心眼,他不该暴露自己的目的地在富人区,异国他乡,茫然面孔,简直不要太符合被拐卖的完美受害形象。 似乎能感受到气氛逐渐收紧,司机放了首车载音乐,欢快的西班牙歌曲并没有缓解何铮的不安,他看着窗外建筑越来越少,路越来越窄,景象向着萧条荒芜的方向一路延申,他默默把车窗降到最底,暗地里用手尝试往外推车门。 然而下一秒,何铮电话响了。 来电人显示魏祯也。 何铮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司机听到铃声,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观察着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电话接通,一道冷漠而陌生的女声响起:“我是魏祯也的母亲,你是不是来墨西哥了。” 她说的是中文,语气也平静没有波澜,司机听过后便把头转了回去,不再抱有十二分警惕。 “回答我。”女人厉声催促。 “是,”何铮看了一眼司机,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可能坐上了黑车,现在不方便回答您的问题,如....” “跳车。” “什么?”何铮一愣。 “跳车。”女人果断给出指令:“立刻,马上。” 何铮咬咬牙,把手机塞回兜里,趁司机踩下刹车等红绿灯的一刹那,打开车门直接扑了出去。 车根本没停稳,惯性使他差点脑袋着地,他抱着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膝盖、手肘、鼻梁磕出一片鲜血淋漓,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反方向跑,他听见司机气愤地锤了好几声车喇叭,把头伸出车窗对着他一通怒骂。 他跑回了给魏祯也拍照的那条街,喘着粗气去掏手机,通话已经中断,再打过去又变成无人接听。 街上已经没人了,阵阵飓风凶猛刮起,雨下得更大,何铮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捧着手机不停打,焦急之下,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行李箱和现金放在了车后备箱里,现在他人安全了,东西却什么都没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没有钱,没有遮寒的衣物,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在雨里兜兜转转。 陌生的国度,无人的街道,失联的爱人,他这二十八年来从未面临过如此落魄的一刻。 身上各个部位都有伤口和淤青,在雨水冲刷下更加刺痛难忍,何铮找了个屋檐避雨,淋透的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