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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我们走吧,现在就出岛。” 河雅拉拉我的胳膊,我纹丝不动地坐着,不看她,却看向小朝:“小朝姑娘,劳烦为我把无蓝搀扶过来可好?” 小朝正慢腾腾地走,听了我的话,那抬起的脚就怎么都放不下去了。河雅没有察觉异样,反而好像是早有准备的模样:“春儿,妖无蓝伤的太重,不适宜长途跋涉,不如我们先行一步,等回了碧栖谷,那时她也已经痊愈,我再遣人来接她,你看好不好?你也舍不得让她带着伤痛之躯吃苦吧?” 她的这套说辞好的想让我拍案叫绝!我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小朝:“既然这样,还是麻烦小朝姑娘走一趟,我要与无蓝好生道别。” 河雅一愣,许是没料到我会是这样不吵不闹轻易就赞同的态度。小朝迟疑地站着,河雅叹口气,回身对她道:“既然这样,那你去吧。” 小朝定定地又站了会,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河雅看小朝出去了,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捏着我的耳垂亲了亲我的额头。我木头一样任她作为,只是目光冷冷的,始终没有一点好脸色。 她亲了会,总算觉得这样的冷淡实在无法忽视了,便拉了凳子在我身旁坐好:“春儿,笑一笑,要离开了你反而不高兴了?你这样我可会伤心的喔……” 我扫了她一眼。 河雅纳闷地挠挠脑袋,后来又是一笑,她将左手伸到我眼前,翻了几下手心手背。我把目光移到她空空如也的手心上,她又笑,打了个响指,闪闪的银光后交缠的指尖内神奇地出现一支夏花。 她将那支花放在我鼻下:“香不香?送给你的。” 我没有接,直接往外面看,小朝已经扶着妖无蓝跨进了院门。 我这时才把眸光转到河雅脸上,冷笑着站了起来。 “春至……小朝说今日就要走了?”妖无蓝笑地灿烂无比,只是身体还是虚,这段路走下来已是满头冷汗。 眼睛看不见,她一手被小朝扶着,一手往前摸索,走到台阶处,小朝还没来得及叮嘱抬脚,妖无蓝已经下了步子,磕绊着差点摔倒。 我搭了把手,把妖无蓝扶进门。小朝要跟进来,我回首对她道:“实在麻烦你了,现在请先回避一下吧。” “春至姑娘……”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大抵明白她要说什么,只是微笑地一颔首,她想想没法,还是走了。 我带上门,把妖无蓝扶到桌边坐下。 河雅看这架势不对,不由自主站起来:“……春儿?” 我对妖无蓝道:“河雅说今日就要走,但是顾念你身体还没有痊愈,所以我们两个先走一步,你留在祝灵岛养伤,等身体养好了,她会派人来接你。” 妖无蓝本来正在擦汗,听了这话,那笑已经褪去大半:“春……春至,我不和你们一起走?” 我道:“河雅的计划是这样的……河雅,对不对?” 河雅轮流打量我和妖无蓝,而后侧过头:“嗯。” 妖无蓝抓紧我的手,剩下的小半笑容也“刷”的失去踪影,她急切道:“春至……春至……我……我的身体没有大碍的,我不会拖累你们……你看啊,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彷佛为了证明,她站起来转了几圈,她的身影与那次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受伤而跳了几下完全重合。 我沉下脸,唯一一点冷笑也消失不见。 妖无蓝很勉强地笑,可是屋里静悄悄的,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无法得知我与河雅听了这话后的表情。她支着耳朵听,伸出手乱摸,我知道她是在找我,眼看她已经到了桌角就要撞上去了,我从后拉住她的手臂,重新把她安置在凳子上。 她这时静下来了。紧紧拉着我的手,张开嘴,喉结滚了滚,一出声就带了哭腔:“春至……春……我知道了,我会在这里……等人来接我。” 她驼着背腰下弯,我的手还被她拽着,她似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气,我的手被她捏地生疼。她低着头无声地哭,或许多少也明白“来接她”这样的话只不过是托词而已,可是哪怕知道是这样,她也没有办法点破,这个托词实在太高明了——不至于击碎所有希望,但随时都可能会成为镜花水月。 我居高临下看她的后脑勺,心尖被利刃凌迟,疼到麻木了。 我颤抖着伸手抚摸她的后背,嘴边漾开一点笑:“河雅,你看,无蓝这么想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不妨带上她,嗯?” 河雅皱着眉看我:“春儿,你是怎么了,今日说话一直阴阳怪气的。” “是么?”我反问她。 河雅的眉头皱地更紧:“春儿,这时候不要和我闹脾气,我以前说的话句句当真,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离开这里。” 我看着无蓝颤动的肩膀,掀动嘴唇:“你对我这么好,可是对无蓝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对你而言我和她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和你以前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们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为何单单就是不肯带着无蓝一起走呢?河雅,你未免也太负心了。” 话声掷地,手心立刻感受到妖无蓝的僵硬。她缓缓直起腰,脑袋往我声音发出的地方转动。 我看着河雅,她抿着唇,也这样看向我。 这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阳光随即倾泻进来。 --